夏天剛到新加坡時，我總是一遍又一遍朗讀著耶誕節的故事，節泥獅總是聽得入迷。

在他的一歲多時，唯一與雪最接近的印象是京都東橫飯店外擲地有聲的冰刨雨，細細小小的透明碎石子打在傘上，鈴鈴鐺鐺的，好似太過激烈的搔癢。另一片模糊的場景是靜謐無聲的嵐山，那時正要進入春分時節，山景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流動，似雪若霜，晶瑩卻微露綠光，無可言喻的寒意在他的小臉蛋上留下凍傷的紅跡，那應該是春天的前身。


然而，新加坡無雪。甚至還穿著短衣短褲。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耶誕故事，到底能給一個兩歲孩子多少的想像？我偷偷摸摸在他玩耍的地毯上擺上有火車圖案包裝的耶誕禮物，在耶誕節的早晨，見到一朵確切的笑容。


裝不進聖誕襪的禮物，如同我滿溢的貪求。我看見孩子在充滿尊嚴的空間裡的自在，但我卻任性地想飛;全家團聚總是如此美好，但明年此景不再;倒數計時開始，我在四分五裂彼此的生活，只為了自己，只為了飛行。如果這一切源自於夢想的開端，夢想實現的背後卻是糾結蔓生的情感，這般充滿矛盾的飛行，究竟是不是當初所渴望的？


需要眾人成全的飛行，真能完滿無憾嗎？



在接近赤道的國度裡，我的心也滾燙不休。七歲那年當兒時的玩伴狠狠地戳破耶誕老人的神話後，現在，耶誕老人是否將收回他的禮物，因為孩子的信心不再。一遍又一遍，與孩子讀著這本溫馨的故事，孩子的夢想才要啟程，而我另一個發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