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飛往吉隆坡,一位並不算資深的大哥說他經常性地在飛機上被誤認為未滿18歲,我們開玩笑地說,阿,大哥,你保養的很好阿,娃娃臉一個.

他淡淡地說,"是這個職業讓我變小了,不是因為保養的緣故."

晚上在吉隆坡的鄭和苑大啖香辣的馬來風光時,資深但看起來年輕的大姐也突然有感而發,"每當參加同學會時,看起來最年輕的永遠是空服員."

高空中乾燥空氣與熬夜時差,今天在熱的脫皮的曼谷明天在零度的荷蘭,這些皮膚科醫師最忌憚的顛顛倒倒,全是空服員最習以為常的生活型態.但是,為什麼空訓館那些飛了20多年的老師總是一個一個活脫脫像是不老的橡膠人?為什麼線上大哥大姐有90%以上你絕對猜不出他的實際年紀呢?

是因為濃妝?
保養得當?
還是得宜的制服讓我們看起來總是筆挺而煥發?


前些日子我與久未見面的大學好友相聚,短短交換彼此近況的幾小時中,我似乎找到了這些問題的答案,而這答案竟爾讓人陷入長考中.

如果以五年作分界,當我的好友紛紛從研究所畢業投入專業領域,五年之後或許嬌小靈慧的她是某國際藥廠的業務高手,龐大的壓力與面臨跳槽的轉機將讓她臉上多一些世故與風霜;或是鹿特丹管理學院雙料碩士的前室友即將返台工作,在求學期間常在世界各地收到她的e-mail,不是在西班牙開會就是前往德國做研究參訪,五年之後,她是往返世界各地的商務人士,滿肚子我不懂的高深理論,但我們會努力在共有的大學生涯中作話題的交集吧? 還是那個留在母校教書長髮纖細的她,滿腹經綸與學生互動甚歡,總有一套精準教案無懈可擊的做法,穩定健全地實現她每個階段性目標.......


一場飯局,好友並沒有對我的職業有太多外行的發問,但並不表示他們理解這份工作,大多數時候,我安靜地聆聽他們對局勢變遷的看法與遠見,我默默地啜飲著冰塊逐漸溶化的飲料, 我始終不願承認的是,畢業後直到進小梅的這兩年多以來,或者說在大學中我翹的每一堂課選擇在房間呼呼大睡的同時,等於選擇了心智的停頓, 與初初考上大學猶在興奮的新鮮人的那個我相較,現在24歲半的我並沒有獲得六年後該有的智識與圓融,即使我做了一份能夠與不同人種往來頻繁的工作,但是......

五年之前,與之後,我依舊是個緩慢的行者,在時區與時區間移動著一方小小的天空,那會是我看起來年輕的緣故,因為我的眼神與笑容,是凝結在那年天真愉悅地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夏天,是停駐在當時選擇穿上旗袍的煞那......

會有一天,終將褪下旗袍交棒給更年輕夢想這份職業的女孩,我要找回這些年忘了帶走的一些什麼,大步追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