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實驗室那難得陰暗的一角，Ｈ從最深處漸漸浮出，恍若墨水暈開卻越顯立體且清晰。隨之而來的，仍是聽也聽不膩的變調歌曲，彷彿因Ｈ的到來而爬高不少音調。

　　Ｗ的感知能力在Ｍ接觸外界後就薄弱許多，在Ｍ回來前，他大概都得靠這首奇異的歌曲來猜測這一斗室發生了什麼事。嘆了口氣，他甚至連這首歌的名字都懶的取，只能慶幸自己的聽力還能保有他對音樂的堅持吧！


　　”Ｊ已照您的吩咐去執行了，至於Ｐ......” Ｈ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緊繃。

　　”隨他去吧！他會給Ｍ什麼刺激，而Ｍ又如何反應，我很想知道......”Ｗ頓了頓，似是自言自語的道，”我可不要成為她一再逃避的始作俑者，遺忘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Ｈ開始回憶起往事，不論是Ｍ的，還是Ｗ的。欲言又止，卻選擇放棄，它只是個次等存在，一個「容器」和「魂魅」同體的存在，就算儲存著共同的記憶，卻沒有最高等的「思維」，或許，就當個看清一切的旁觀者吧！

　　Ｈ的想法只延續了幾秒，腦裡的控制署便將Ｈ移回了那滿滿的報告項目。

　　
　　暫時什麼都別想吧！

　　
　　Ｗ從那低沉卻具有安眠作用的旋律預知，接下來一長串，瀰漫空間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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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遇見那些人,會讓我回復成,以前的自己....”　

　　Ｍ的這句話，宣布了為期三年的培訓計畫終告失敗。

　　但在她眼珠子裡直打轉，含有氯化鈉的水分，卻是為別件事而溢出。

　　＂Ｐ背叛了我...這到底為什麼？我改變的不夠多嗎？我做的不夠好嗎？......”


　　有時候Ｗ恨不得Ｍ因負面過多而消失。

　　但這個願望是永遠無法實現的。

　　因為，他會把她救回來。


　　＂妳了解Ｐ背叛的用意嗎？Ｅ的出現真的是無預期的嗎？妳有沒有想過被妳當作救贖的逃避讓周遭的存在都變成罪人？妳的一生難道就是一段段零散回憶拼拼湊湊，拼出妳自以為是的改變？醒醒吧，甜心。＂


　　Ｗ冷淡的口氣止住了她宣洩的負面波動，Ｍ知道，自己又讓Ｗ失望了。


　　＂妳自己好好想一想，既然要被培養成Ｇ，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不想再為妳重新建造一個充滿虛假的回憶。在這之前，我會讓Ｃ陪著妳。＂Ｗ轉身準備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實驗室，不，已經變成令人窒息的心理診療室了，他苦笑，自己應該可以轉行去當個心理醫生吧！


　　＂不，不是，我不相信我所珍藏的快樂是虛假的，不是的......”Ｍ將她小巧的瓜子臉埋入雙手的溫熱，難不成她真的錯了？是不該把記憶分塊，好的留下，壞的就選擇性遺忘？被自己捏造過的記憶就不真了，是這樣嗎？可，就要一直咀嚼著那些不堪回首？

　　＂妳可以遺忘那些不愉快讓自己好過，卻不能讓傷口發炎潰爛打著麻醉強顏歡笑說自己很好。＂

　　
　　沉默著，隔壁房毫不突兀傳來Ａ小調和Ｃ大調的混合前奏。
　　是的，說不出的和諧。


　　
　　＂Ｅ的出現是Ｐ安排的吧！拆穿了我自以為的改變。而你，放任著他，就如同以前所有挫折的幕後主使者，Ｗ，你用這種方法使我堅強嗎？＂

　　

　　Ｍ抬頭，承載著疑慮，和乍現曙光的恍然大悟。



être poursuivi...
2008/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