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04 14:13:18默雨(浩子)

紀錄四月四日凌晨

台灣人的悲哀永遠不會結束,參與過昨晚的驅離之後,我深深的相信,國民黨(應當說是所有泛藍的政治人物)不會再有什麼美好的明天了。這不是因為理性的抗爭,逐漸演變成幾近失序暴動;而是,許多「正常」的支持者,被牽著鼻子走,讓「不正常」的部分利用。

什麼叫做「正常」?什麼又叫做「不正常」?

群眾當中,很多人只是靜靜的坐著,當有人說出他們心聲的時候,再以他們的聲音來附和,一方面感謝有人明白他們的心理,一方面是要把這樣的心聲放大。於是,大部分場內的記者,塞耳塞的好,塞衛生紙的也好;總之,為了能拍到照片、畫面,而不中途不支離開的話,首要保護的絕對是耳朵。

對了!什麼叫做「正常」?什麼又叫做「不正常」?

群眾當中,很多人只是靜靜的坐著;只是,有些人訴求過於強烈。這些人或許懂得利用群眾的心理,也有的悄悄、靜靜的等待,時而利用機會、時而製造機會。推一個倒楣鬼去撞警察、去衝蛇籠、去撲拒馬,巧妙地撞擊出一場動亂,隨後便是大喊「警察打人」!咦?這不是「來自綠野的聲音嗎」?怎麼升到了藍天?還落著雷。

是晚的感受相當不同,記者拍照會挨揍,我後悔沒戴上安全帽。那種不正常的氣氛,凝聚了空氣中的不安定氣體,一股強力的低壓讓人在喧鬧中,嗅到無比的寧靜。好似隨便一點火花,都可以將凱達格蘭炸回遠古蠻荒。周刊體系的記者多半退到蛇龍之後,日報體系的只好小心謹慎。柴油引擎聲拉高轉速,消防車、鎮暴水車從最後一道警戒線悄悄的離開,來到接近民眾的前線。警方人員準備好收起記者後方的蛇龍,防暴警察、霹靂小組已經排列好,一堵巨大的人牆發射出勾攝人靈魂的氣場,指揮車上的擴音器再次向群眾宣告:「魂歸、魂來吧!」鎮暴水車再次拉高引擎轉速,大部分記者和蒐證警察退到兩邊,蛇龍之後,空出了長約10米的現場。

蛇龍被壓倒了,像是潰堤的景象一般,有人往前衝,衝向警方的警備人牆;也有人往前衝,衝過了拒馬之後,卻像是失去靈魂一般,一臉茫然原地徘徊。沒有再多人衝進來了,大部分的人只是在蛇龍之後觀看,聲援一個個被警察帶走的人。有人從邊緣推開了蛇龍,一條不知是戒備誰的蛇龍於是退場,群眾與警察之間直接接觸了。幾個「吃米粉」警察壯大聲勢,向著群眾叫囂要求離去;也有幾個同樣「吃米粉」的群眾被挑動了,只見兩三個警員上前。也不知是出了哪一招,畫面還來不及連貫,只看到原本囂張狂妄的人吐掉嘴中的「米粉」,給警方人員一拳之後,四肢變被緊緊束縛著。如同困獸一般,使盡力氣扭動著,卻怎麼也無法掙脫,改口叫囂「單挑」。警方哪有閒功夫,拖、拉、抬,一口氣將逼在牆邊的野獸送進籠裡。只見獸性大失的人顏色大變,毫無理性的哭喊著。親眼所見的轉折,霎時之間讓人摸不清楚頭緒。這些爭民主的人,究竟是誰?

進進進,退退退,又一個民眾被拉上警車。又一陣進,民眾又一陣退,又幾個民眾給警方強行拉離現場。群眾從外交部外,退到景福門,分散在中山南北路兩端,仁愛、信義路口,在拉下鐵門的國民黨中央黨部大樓前。國民黨又一次承受可以不必承受的罪過,畢竟這是誰也不易收拾的場面。凌晨三點半,記憶卡拍滿了,電池用光了,警方完成一道道人力警戒線,兩邊似乎都儲備著精力,等著下一波。我?受夠了!眼看著中華民國如此,只覺得可悲!有人說,這些群眾正如他們所說的,不是屬於泛藍,只是要捍衛民主。然而,就好像是誰也說過的一樣,要愛台灣,卻不時傷害著台灣和這塊土地上的人民一樣。場面話,我聽夠了!

單純的紀錄,不應該表現個人的感觸,怎麼能不發生感觸?淚潸潸,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