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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2008/08/17╱明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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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夢》想起父親的話

【聯合報╱明孟生】 2008.08.17 05:05 am


我起了個大早，看看時間，是清晨五點三十分，天色微亮，清晨的空氣有點冷，我好久沒有這麼早起床了。我站在陽台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是如此清新，前方公園裡，晨運的人影感覺有些模糊，我回想之前夢見過世已久的父親，似乎跟我講了一些話，我卻想不起夢中父親說的話。父親離開我五年了，也許是殘留的微弱意識，此時我突然湧起思念的愁緒。

和往常一樣，我準時六點半出門上班。從家裡到公司單程二十五公里，我騎著豪邁機車，以時速七十公里的速度前進，風在吹、思緒在飛，以往在路上飛馳的時候，我總想著工作，而今天一直在回想昨夜父親講了些甚麼話？

此時路旁的工廠大都還沒有開門，筆直的四線道很少有紅綠燈，在不知不覺中，我騎車的速度愈來愈快，前方的事物迅速從眼中消逝，風呼嘯著。突然間，安全帽內響起一個聲音、一句話：「這個家就靠你了，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想起來了，這就是昨晚夢中父親對我說的話，話語在耳際響起的同時，我下意識的將車速放慢。

在我放慢速度的同時，路旁一隻黑狗突然從剛開門的工廠竄出，就在我前方，讓我來不及反應。雖然我緊急煞車，還是無法避免的撞上了黑狗。由於我先前減速，減弱了撞上黑狗的力道，我也用右腳硬撐地面，使我不至於摔車。然而，我的右腳太用力，整個腳踝痛得很，好像斷掉一樣。我停在原地嘗試活動腳踝，可以動……還好沒斷。

而黑狗同時哀號著，拖著不穩的身軀四處衝撞，突然衝向對面車道，接著聽見對向呼嘯而過的機車，傳來極尖銳的煞車聲，還有結實撞擊的聲音。我回頭看見對向的快車道上，一輛機車正在地上滑行，機車騎士在地上翻滾後，就不動的趴在地上，至於剛才被我撞到的那隻黑狗，則躺在機車道上動也不動，口裡不斷流出血水。

我念頭一轉，如不是夢中父親的叮嚀，我不會將速度放慢，那麼躺在地上的不就是我嗎？我的心情尚未平穩，突然覺得機車前方，站著一個熟悉的模糊身影，容顏卻很清晰，是父親用嚴肅的表情看著我，眼中充滿關愛與不捨。我試圖伸出手，可是摸不到父親的臉，這是因腳踝疼痛而產生的錯覺嗎？父親的身影，就在我眼淚滑落時消失了。

【2008/08/17 聯合報】@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