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影

 

 

※　　　　　　　　　　※　　　　　　　　　　※

 

用盡了全力，雙眼疲憊的緊盯著對方。兩人都是傷痕累累，火紅的血依著他們的喘息而緩緩滴落地面，看見了因彼此而傷的痕跡，刺激了再戰的衝動。

這是他們未完成的決鬥，還沒有分出誰輸誰贏的決鬥。
捨棄了他的咒印，捨棄了他的祭品之力，這次是正正當當。

突然，他們笑了。
但在下一刻，紅與藍迅速的交錯衝擊－－

「螺旋丸－－－！！！」
「千鳥－－－！！！」

回歸於那時他們還未成熟的終結之谷，他們以最後一絲力量，以當初沒有分出勝負的招式來決定他們的未來……

大和、祭、水月、香燐、重吾還有小櫻，它們身上也紛紛掛彩，但都比不過這在戰鬥中的兩人嚴重。

新組的鷹小隊，和重編列過的大和小隊，以及最原本卻也不夠完整的第七小隊，卡卡西小隊。

在那場曉攻打木葉為了找尋柱品之力時，卡卡西已不在。他的名子在中央碑文上顯現，那是犧牲的代表。

小櫻想衝上前去阻止，但在下一秒，他被大和拉住。看著大和臉上凝重的表情，她了解，然後沉默。

是啊，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戰鬥，誰插的了手？

一聲巨響，兩個滿是血的軀體因重擊而互相彈開，來不及卻也無法停止的撞上兩旁的岩壁。血在同一時間，無意識的自兩人口中嘔出，接著他們，掉落。

大和他們見狀，趕忙起身接住了往下掉落的佐助和鳴人，看著破碎的岩石掉落，以及因重大打擊而有些分裂的地面，那就是他們兩人的結果－－


「終於結束了是嗎………」

※　　　　　　　　　　※　　　　　　　　　　※

眼緩緩睜開，涅色的瞳見到的是一片白。

他伸出手，滿是傷痕，但已經經過包紮，也不像之前那麼深了……他了解這是誰幫他包紮的，也很清楚這裡是哪邊。

「終於醒了啊，真慢欸。」

是水月的聲音，然後他感覺到冰涼輕觸他受傷了臉。喂，很痛欸……他在心理語。明明是很痛，但他卻累得連表情都不想擺了。

「木葉的醫療設備還真完整，你受了那麼大的傷，當時都要死不活了，結果居然那麼快就幫你包紮好了。我說佐助，木葉那麼完美，你為什麼還要離開啊？真搞不懂你的性子耶。」

他沒有理水月類似發牢騷的問話，他翻個身背對水月。看著窗外藍天白雲……真祥和，只是他並不是和這麼和平的世界。

「……都過去了。」

他想起打倒鼬時，他信誓旦旦的說要摧毀木葉，因為木葉毀了他的哥哥，也毀了他們一族，那時的仇恨，他還記得。

只是最終，他還是被帶了回來……被那個只要見到他，永遠只會嚷嚷著『我一定會把你帶回木葉』這句話的混蛋，給帶了回來。

水月嘆息。算了，既然佐助不想說，他也不勉強，反正他也不是那麼有興趣啊。抬頭看了窗外，他們看著同樣的景象……

「是啊，都過去了。」

×

另一間病房，他早就醒了。

 

他看著窗外，映入眼中的景象和佐助看到的景象是同樣祥和。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但是經由窗子所切割出去的縮小版天空，和最原本的是完全不同的－就像一開始想帶回佐助的心情，和現在完全不同。

 

或許是長大了吧，他不再是以前的毛躁……但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像以前一樣的魯莽、一樣的衝動，這樣想帶回佐助的心情，就不會變了－。

 

「鳴人，你醒了。」

 

聲音由旁邊傳出，他轉頭對上祭含笑的眼眸。

 

「啊哈哈，原來是祭啊！」

 

他朗笑，明明自己心情是鬱悶到極點，但面對其他人，他卻還是習慣大笑。他不再是單純了吧？連面對人他都必須戴上面具啊。

 

「吶，鳴人，我可以問你嗎？」

「啊？什麼時候你那麼客氣啦，要問就問啊！」

 

「把佐助帶回來了，你真的開心嗎？」

 

笑，嘎然停止。

面對祭的問題，他沉默。

 

是啊，他也正在思考，他開心嗎？

如願以償的把佐助帶了回來了，但是……

 

他開心嗎？

佐助開心自己把他帶回來嗎？

那小櫻呢，她是多麼希望佐助回來，那現在她還是希望嗎？

 

為什麼當初沒有的猶豫，這時都浮了上來？

他不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祭的問題一直盤旋在他腦中。

 

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以前的他做了什麼都是為了能夠把佐助帶回來，一想到佐助他就一股腦的衝去，小櫻當時哭著要他一定要把佐助帶回來，他通通都記得，只是……

 

「終於做到的事情是那麼的不切實際，那麼的不知所措，對吧。」

 

肯定句，這並不是問句。就像炸彈般的炸的他不知道要如何做，但祭的確說出了他心裡的慌亂。祭笑了下，然後他離開病房，留下鳴人，思考。

 

×

 

風輕吹起她褲裙的裙襬，飄逸。

 

纖指輕撫上碑文上的名子，旗木卡卡西。從那時的戰鬥，他們和鷹小隊戰鬥，最後也完成了鳴人和佐助始終互欠的一場決鬥，當時的她也在場。回到木葉時，佐助也一起被帶了回來。

 

她以為她會哭的，會喜極而泣的哭的。

只是，她沒有，連一滴淚也沒滴落。

 

佐助回來了，不是嗎？鳴人應允了與她的約定，不是嗎？為什麼她心裡會是恐懼、會是不願意，而不是開心……？

 

「卡卡西老師，如果是你的話，你心裡會是怎樣的感覺？」

 

她沒有親眼見到卡卡西犧牲掉的那刻，但她也不會想看見。誰會想看到以前總是陪伴著他們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她心裡的感受太多了，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情，她無法一下子承受這麼多。儘管她聰明，儘管她什麼事總能處理的很好，但終究還是一個人……。

 

 垂下頭，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為了他們做過什麼呢？她以為只要自己變強了，就不再是拖油瓶，只是……好像還是拖油瓶吶。

 

然後，下雨了。

 

※　　　　　　　　　　※　　　　　　　　　　※　　　　

 

似乎是回應小櫻的無語哭泣，天空流淚了。

 

她依然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就算這一切都依她和鳴人的希望實現好了，現在的心情也已經和當時未成熟的自己不一樣了。

 

不想承認，但是她似乎已經不是那麼希望佐助回來了……

習慣一切只有她和鳴人、只有她和一群木業的夥伴的生活，唯獨裡頭，沒有佐助。

 

佐助一直都不屬於她的生活啊。

 

 

「淋雨，會感冒的。」

 

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然後她頭頂有了一把黑色的傘擋住落下的雨。包覆住兩人，無雨的空間。

 

其實不用轉頭，她就可以辨識出是誰的聲音，但是她還是轉頭了。面對佐助，他的傷口還沒好，手上的繃帶雖然沒有滲血，但還是看得出他的動作不是那麼自然。

 

「還說呢，你自己也還沒康復，不就一樣跑出來淋雨？還是你是來陪我的？」

 

小櫻勉強笑，她故意糗佐助，只是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心裡的混亂……佐助伸起手，他粗糙的指腹撫上她的臉，

 

「…還是那麼愛哭，是嗎？」

 

他嘴角勾起一小弧度，然後手一勾，她撲近他的懷裡，傘如花般的飄落在地上。

 

小櫻眼眶一熱，他…居然還記著自己以前是那樣愛哭，是不是代表他走了後，也隨時隨地都惦念著他們？原來她最後還是哭了啊…佐助當時回來時，她沒有哭，反而現在在佐助的懷裡，她卻哭了……

 

「一直都沒問，但是，你和鳴人的生活，在我離開之後，還好嗎？」

 

沒想到他是那麼掛念夥伴的人，似乎進了這祥和的氛圍，他才了解第七小組在他心裡的牽絆是多們重要。更抱緊小櫻，他想體會自己真的回來的證據。

 

「哼、我跟鳴人，怎麼會好？你離開的那幾天，我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我只能夠每天哭，希望能夠哭回你，而鳴人是每天要綱手大人給他接近音忍村的任務，就是為了想知道你的情報，但我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遺忘，還是沒辦法……我沒哭回你，鳴人也沒有追回你……。」

 

她深吸口氣，繼續說，

 

「終於，綱手大人派給鳴人和自來也大人到音忍村的任務。在他們去時，我哭著要鳴人帶回你，他也笑著跟我保證。但最後回來的，卻是鳴人滿身是傷的對著我說『小櫻，抱歉，我沒能帶回佐助。』，從那次起，我決定一定要變強，要換成是我把你帶回來！現在，你終於回來了，但卻還是鳴人用他的傷換來的，他最後還跟我說、」

 

「他最後還跟妳說，『小櫻，這次我有守承諾了！』，…是吧？」

 

佐助接下小櫻後來的話，那天他在半夢半醒間也有聽到。明明已經失去意識，鳴人還是強迫自己醒來，然後要小櫻放心……

 

這是他永遠都做不到的，是吧。

 

「你、佐助你好過分！為什麼你回來卻是用鳴人的傷換回來的，為什麼我一開始甚至希望你不要回來，現在我卻反悔了……」

 

她重捶佐助的胸懷，似要宣洩般。她不能接受這一切啊……為什麼當初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差的是那麼多？她好差勁……

 

「我們三個人都無法停止矛盾的去想，如果是卡卡西，可能就不會。」

佐助淡語，他也有耳聞卡卡西的事了……

 

抱著顫抖的小櫻，他更加緊抱。下巴輕輕的靠上她的頭頂，閉上眼，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也在雨中崩潰的事實……

 

 

 

「香燐，你還要看下去嗎？」

 

後方的柱子，躲著三個人。

 

重吾低聲問她，從一開始的專注到後來的假裝不在意，香燐站起身，用手擰掉衣服上一些多餘的雨水。

 

他們被雨淋的一身濕，因為好奇佐助為什麼會拿著傘、神情看似緊張卻又悠閒的走出醫院，他們跟蹤他，只是沒有想到會是見到佐助和小櫻。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別打擾佐助他們了。」

 

…一開始明明就是妳提議要來的！水月在心裡滴咕，他沒膽讓香燐知道，也不想讓她知道，因為她受的傷，太大了……

 

雖然三人身上都是雨水，但香燐臉上的，又是雨水嗎？混著淚水的恐怕還比雨水多吧。

 

重吾和水月走在香燐身後，看見背對他們的香燐拿掉眼鏡，他們對視一眼，互相聳肩。她一定哭了吧，因為氣自己比不過在佐助心裡的位子，而哭了吧？

 

一前二後的離開，
他們不打算打擾他和她。

 

只有他們兩個，
互相擁抱，再次見面的牽絆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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