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雪兒從教室中走出來，探頭探腦的尋找仲凱的影子，仲凱靜靜坐在中庭的椅子上，安靜地翻著書，看見雪兒走出來，開心地站了起來。

「你下課了？」

「恩，有等很久嗎？」稍微延遲了下課時間，雪兒禮貌性的問了問。

「還好，只是這附近真的很難停車。」

「你開車來？」

「沒有，摩托車，不過也繞了一下才有停車位。」

「喔，那等等要去哪裡？」

「你會餓嗎？」現在時間是三點半左右。

「還好。」

「那我們去河堤走走。」

「好啊。」

邱仲凱有些艱難地從摩托車陣中，遷出他的摩托車，那是一台老舊的小五十，看起來年紀應該十年以上，跟雪兒上一台小五十有拚，不過上一台老爺車在某次雪兒神來風騎著他橫跨南部縣市後，就被老媽勒令換成較新的100了。

跨上仲凱的小五十，雪兒依舊自然的抓住後座的把手，保持一點禮貌的距離，兩人來到河堤。走走逛逛聊著。仲凱似乎很努力想找話題，雪兒則也盡量不讓話題冷調，已經是有些勉強的表現出興致高昂的樣子。

天知道，就算雪兒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很多話題她都可以聊，但大部分女生對於如何上山下海追求完美的攝影，大致上都是興趣缺缺。

走累了，買了冰淇淋在河堤坐了下來，夕陽剛好斜斜的映在河面上。

「雪兒，我覺得妳是很特別的女孩。」邱仲凱慢慢說道。

「怎麼說？」

「我很少認識醫學系女生，像妳這樣的。」

「那樣？」

「我也不會形容。」

夕陽默默沉入水面。兩個人安靜地吃完冰淇淋，仲凱自然地拉她起身，然後，他沒有放手。

這就是牽手嗎？

雪兒有些納悶，她是有些緊張，但她卻沒有悸動的感覺。

她輕輕把手抬高，看了仲凱一眼：「現在是？」

仲凱有些結巴：「我以前只有交過一個女朋友，不過女生沒幾天就跟我說我們不適合，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交往到底應該是甚麼樣子。」

「喔，我是說，那你現在的意思是？」

「我覺得我們可以交往看看。」

雪兒心裡不是很高興：「我是說，你有喜歡我嗎？」

他回答得有些艱澀：「有啊…」

「你不覺得有點太快？」

「不會啊，我爸媽他們也是見面隔天就決定交往了，而且我媽說你很不一樣，不快點追的話，你會跑掉。」他尷尬地笑了笑。

雪兒心裡頭又有點沉了沉，所以你是因為你媽才來追我的嗎？

「那為什麼喜歡我？」

「你答應和我交往嗎？」

「我沒拒絕你不是嗎？」

仲凱靦腆的笑了笑：「妳很好相處，也很可愛，跟妳再一起很輕鬆，而且我覺得妳對我也有好感。」

「恩。」

仲凱開始講一些他心裡的話，有些話還算中聽，但有些實在有些老實過了頭。

「我媽很漂亮，她一直希望我交女朋友娶老婆，她跟我爸也是閃電結婚，她都跟我說，如果不是娶女醫師，老婆就要挑漂亮的，當然如果是女醫師就就不用。」

你現在是在說老娘不漂亮就是了？雪兒當下有把他手甩開的衝動。

但雪兒忍住了，這是第一次有人正式要求要跟她交往，她想給彼此一個機會。

仲凱突然變得淘淘不絕，有點興奮過度的感覺，反倒是雪兒沉默了，晚餐就在仲凱一直講話中渡過，送雪兒回到宿舍後。

「我可以上去坐一下嗎？」仲凱問。

同樣的問題，她拒絕過小樂。

是男女朋友，可以吧？雪兒咬了下嘴唇：「我從來沒有讓男生上來過，你應該是第一個進我宿舍的男生。」

仲凱的眼神有些亮。

進了房間，仲凱自動坐在床沿上，雪兒想說煮個茶招待一下客人，拿起電茶壺，彎身要插床邊的電源，仲凱從身後還住她的胸口，那手看起來不太安分。

雪兒吸了口氣，不自在的掙脫，她覺得不太舒服。

對話開始環繞著仲凱的家庭，感情，還有他媽媽對她的看法，其實雪兒聽了並不太開心，整個氛圍讓她覺得，這段感情是因為她是女醫師，所以他媽媽鼓勵他要快點追他，他是不是喜歡她，她不清楚，她卻清楚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喜歡他的碰觸。

然後仲凱更反覆跟她強調，他以前從不談辦公室戀愛，怕公開了尷尬，跟她交往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希望這段關係就你知我知，不要讓任何其他人知道，在醫院裡不可以讓人發現。這讓雪兒更不開心了，是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說著，他第二次抱住她，但有上一次掙脫的經驗，他的手還算安分地留在肩膀和胸口的位置，沒有再往下滑，雪兒有點沮喪，這叫做完全沒有感覺嗎？她只有覺得不舒服，卻沒有任何悸動感，這樣有辦法走下去嗎？

仲凱或許覺得好像有點難在聊下去了，便和雪兒道了晚安準備回家，雪兒覺得自己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不知道接下來他會有甚麼動作，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受不了當場給他難堪，還好，他沒有再越線。

牽手和擁抱是這樣嗎？

雪兒覺得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