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12 12:13:34旭
老人忽視
八十幾歲的阿婆因為雙腳無力住院，照顧的阿公九十幾歲，兩人全身都是沒有洗澡的味道，阿公是外省人加上重聽，詢問問題雞同鴨講，後來查房幾乎都是直接問婆婆，然後打電話給兒子。
昨晚，阿公走到護理站，大聲地問:有沒有...有沒有......
幾個關鍵字，怎麼都聽不懂，大家忙進忙出的，沒有人理他
我:阿公，有甚麼事？
阿公指著病房，我想說是我的病人，便跟過去看，走進去，阿嬤好好躺著，阿公有重複了數次，我終於聽懂了：有沒有吃藥，有沒有打針。
我告訴阿公，我是醫生，有吃藥，有打針，護理師都有來處理，不用擔心。
阿公點點頭，坐了下來。
隔天查房，我還是習慣問了婆婆，打電話給兒子，告訴兒子婆婆以後要常來做復健，兒子在電話那頭說，爸爸每天去做復健，來醫院應該沒問題。
我問：阿公每天怎麼來？
兒子說：爸爸走路去啊！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和阿公很相似，這兩年來鄉下醫院，之前每天都會看到他，穿得很得體的外省老伯伯，一開始還能騎腳踏車，後來柱著拐杖，後面常跟著一個瘦瘦的阿婆，不就是這對夫妻？我有種愕然的感覺，阿公怎麼退化這麼快，才不到一年的光景，變成穿著汗衫短褲沒有洗澡的老伯伯？
我問兒子阿公是不是那個老先生，兒子說是，笑笑說，95歲了，這一年是退化很快。
想起昨天阿公很努力想表達甚麼，還有這幾天查房我們都用台語跟阿婆講話，都沒有再用國語跟阿公溝通，突然覺得，如果我們多分一點耐性和時間給這樣的老人家，不要忽視他們的存在，阿公的退化，是否也可以緩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