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了蔣勳的的孤獨六講，這對習慣生活在儒家架構，奉行羊群效應的我來說，真是一本危險的不得了的書。一邊看，腦中一邊響著，嗶嗶，真是危險的念頭，更危險的是，我知道不少時後我其實認同這些念頭。

荒謬主義的書，我看得不多，蔣勳在書裡一在提的異鄉人，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本，而蔣勳自己寫的小說，也都很荒謬，但可怕的是，荒謬的有時後不是小說，而是真實，小說只是把他誇大宣染，而很多時後人們已經判定結果後才蒐羅罪狀證據早已成為習慣，見怪不怪，所以不視為荒謬。

這本書裡面比較正面的一個觀點，就是要人們不要那麼快下結論，從結論去找證據，是很危險也很荒謬的，就像陪審團審判殺人犯有罪的理由是，他沒有參加母親的葬禮，他不孝，所以他會殺人！

這個推論的荒謬的，但在我們的社會和媒體卻不時在發生，這人有婚外情不誠實，他不忠，所以他會偷貪瀆？這是什麼邏輯？但這樣的邏輯在我們的報章雜誌上不時可見，仔細閱讀，這個社會已經被教導成只接受結論，者接受標題，不去思考，容易誤導的荒謬世界。

前幾天在火車上，聽到一群中學生在聊天。

「真羨慕我媽，她的工作只要走來走去，比我上課還輕鬆，還可以賺錢。」

「你媽當很大吧？」

「沒有啦，她只是副理，快升了。」

「副理耶！副總經理！薪水多少？」

「薪水七萬吧！」

「那總經理呢？他都在做什麼？」

「他都坐著叫我媽去辦而已啊！」

「這麼好喔，他薪水多少啊？」

「大概比我媽多一萬而已。」

「一萬很多了耶！你想想看，一萬可以買一條水磨褲了耶！」

「水磨褲耶，好想要喔！這樣想真的很多耶，一個月可以買七條水磨褲，我以後要是可以賺這樣就好了。」

「我上次看那個酒店公關徵材，月薪二十萬耶，日薪一萬！」

「這麼好喔，我國中的志願是當公關耶！」

「那現在呢？你還是可以當啊！有人收男的啊！」

「現在喔！我只要以後養得活我自己就好了！」

「幹，會不會以後要一輩子站小七啊！」

「上次在台北我們那個阿伯一百塊本來要掏出來放杯子裡了，我們就可以賺到車錢，你們在那邊一直看一直笑，他就又收起來了。」

「你怎麼那麼聰明，這樣可以省了車錢！」

「後來你們去哪裡玩？」

「打保齡球找我弟……」

三個男生七嘴八舌的聊著，話題很荒謬卻也很實際，對於錢的價值竟然是定義在一條一萬塊錢的牛仔褲，這是價值觀的不同，而一個月收入七萬的媽媽，算是很不錯的家庭，小孩的日常生活應該也很不錯，才會用這麼貴的牛仔褲來作為錢的換算，以我們一般儒家的觀點來看，這麼好經濟家庭背景出身的孩子，即使是在開玩笑的狀況下，說自己想當酒店公關，或開玩笑拿著杯子到台北車站假裝行乞，都是非常不可思議和不可原諒的行為，一半家長，是會生氣的！

但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在高度奢華的價值觀換算下，他們其實還是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是沒有什麼經濟能力的，就業的困難，環境的不利，畢業只能當小七的店員，不是不可能。

如果再把儒家思想套進來，一定會說，當小七店員也有機會一路當道店長一路經營成長，哪一條路不能成功，但這是六年級生的對話，才不管什麼狗屁思想。

大環境就是如此，畢業及失業，爸爸媽媽有優渥的經濟條件，小孩子隱約知道未來自己要養活自己可能都有點困難，夢幻面有著奢華的價值觀，踏實面知道只要養的活自己就好了。

夢幻與踏實構成了荒謬的對話，荒謬的行為，但對我們來說是荒謬，對他們而言卻是真實，別把這些仁義道德套上他們的言行，或許能夠將夢幻與踏實並存的人，才是最能夠活下去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