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9 21:20:15

舊城喧囂

中國時報浮世繪10/29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Philology/Philology-float/0,3417,112007102900471+11051302+20071029+news,00.html
(精簡後刊登版本)

以下為原稿

悠閒的午後,獨自一人騎著摩托車,打算尋訪網頁上令人驚豔的的鳳山舊城。
還記得第一次在高雄市鄉土文化的網站上,瞥見鳳山舊城東門的照片,驚訝於竟然還有如此美麗的一級古蹟,座落在高雄的一隅,不禁暗暗埋怨,是誰告訴我,高雄白天沒什麼值得看的地方。
天氣不太熱,沿著蓮池潭一路往舊城的方向尋訪,轉角處,赫然發現,舊城北門就在眼前。不是第一次經過這裡,卻是第一次發現北門。北門悄悄地隱身於蓮池潭,植物園的靜寂之中,又與逐漸熱鬧的社區為鄰,緊鄰著大落地窗玻璃櫃的蛋糕店,新與舊之間,悄悄沈潛。撫摸著先民一樁一剷築成的土牆,濕潤的水氣,自城門的牆角滲出,一種朝聖的心情,自指尖湧上。
走進北門,是個小小的社區,寧靜的巷弄,有一群老人在巷邊兒坐成一排乘涼,那悠閒輕鬆的笑容,在夏日的午後,舊城不只庇蔭了先民。
巷子走到盡頭,依舊沒有發現東門的蹤跡,抬起頭,辨別太陽的方向,跨上機車,往東方繞去。據說,鳳山舊城是全台灣為一一座,把一座山包在城裡土城,既然包得了一座山,那想必不是座小城,摩托車奔馳了好一段路,都快以為是不是錯過了東門,如同以往不以為意的自北門前經過一般。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油綠的護城河,彷彿地毯般隨著微風輕撫自眼前延伸,東門!還沒看到城門,就已在心底驚呼!這涼風帶來的味道,和當初在網路上受到照片的震撼,是過猶不及的!
護城河比想像的還要長,停下機車,從遠方走起,沿著城牆,順著油綠,一路前往我心中的憧憬。不急,坐在城牆外的石椅,遙想先民當初在這城裡是怎麼樣的生活,當初林爽文事變時,這些拿著鋤頭鐮刀攻城的百姓,又是怎麼樣橫跨這油綠的河水?那安裝在城門的大砲,搭在城牆上的箭孔,哨站,曾經,有多少的人,在這裡對峙,抗爭,爭取生命的空隙,亦或是保衛家園?
有趣的是,舊城不在,舊城牆內卻依稀可見的校舍與校車,昔日保衛家園的老牆,今日守護著新生的幼苗,成了教育的啟蒙,不禁欣羨起在這永清國小唸書的小朋友們,在他們當中,有多少人會對這面斑駁的圍牆,感到興致勃勃?在這個學校的老師,又有多少人會把這充滿歷史的城牆,真真切切的帶入學生的生活?
東門,在油綠與磚紅相映下,絲毫不見殘敗的痕跡,或許是因為整修過,但那帶著濕氣的拱門,依稀嗅得出時間的味道,撫著石牆緩緩踱入,想向自己是個出入城門的鄉巴佬,東瞧西瞧,赫然發現長長的道上,城門只有一個,簡直跟海關關口一樣,可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城牆內,門側的馬道,斜斜的七級石階,有些難以想像,就算是馬兒可以跑上城牆,可是要安裝上城牆的大砲,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運送,思考的同時,一抹紅映入眼簾,原來,有人在這拍婚紗呢?舊城新人,古韻新婚,別有一番風情。
信步走去,永清國小的校景,在高高的城牆上,一覽無遺,熟悉的鐘聲想起,這,難不成是全台灣公定的放學排路隊歌?驚訝於十年多前的記憶還是如此清晰,心中不禁一顫。
一個小小的鐵門,在城牆之下,看來是永清國小的後門,一個念頭突然湧起,倘若小朋友們從這個鐵門放學,那麼,他們不就一定要從東門回家?
一股電流般的喜悅湧上心頭,這個舊城牆不只是守護著永清國小這東門還是永清國小名副其實的「校門」之一。
我真是來對時間了,回頭一看,果見家長三三兩兩的開始踱入東門,在往門外一看,不得了,原本寧靜安詳的東門口,突然像活過來一般,幼年時家長摩托車齊聚校門口等小孩的景象,在東門前熱絡的上演,東門不只是一座老城牆,他活脫脫是個新校門!
當下抓起相機,三步併作兩步,連忙往城外跑去,小學生的路隊已經在我的身後,想要整齊但一定會很凌亂的走了出來,慶典是很短暫的,那嘈雜的嬉鬧聲,和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前後不到五分鐘,老城的靜寂,在學童放學的喧囂中,掩去了歲月的色彩,融入了現在的生活,第一次發現,原來一群小毛頭的吵鬧,也是可以這麼悅耳,在涼風吹來的午後,綠水,紅磚,石牆之下。
我,回到了十年前,和一群孩子,從老城門裡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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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爬、向下滾 2007-10-30 18:45:19

好棒的敘述文,細膩的描述,讓人響往。

版主回應
謝謝:) 2007-10-30 21:2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