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7 22:12:31Nilwhere 奈何

《清涼》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了,
關於一位天外的王者與滅境的聖者。

那時,天外的王者與滅境的聖者還不曾識得彼此。

王者的雄心如同他在天外的版圖,愈是擴張就愈無止境。
而聖者的入世一如他在滅境蕩魔,愈是趨掃就愈是無極。

直到有一天,王者發現這征戰之路竟然有一絲無聊!
而聖者也發現這渡世之舟竟然有那麼一丁點兒超載!

「唉!」

於是那天夜裡,很難得的,從來不嘆氣不皺眉的王者與僧者,
在不同地點的二處,對著明月興嘆。


* * *

‧ 天外

仲夏夜裡,好風如水。

王者海色的髮絲、藍色的衣襟,飄飄然蕩在細工雕琢的長廊畫棟間。
王者有結拜兄弟六人—人稱「弦尊」,征服天下是他們共有的夢。
王者望著夜色下綿延無盡的國土,心中有些迷惘。
功成名就是什麼?天下第一又如何?
百官呼諾何如?紅粉三千情杳。

「唉!」王者深深一嘆。


方此時,使者腳步聲近。「啟奏吾皇。」

「免去繁文縟節,有事直說。」王者意興闌珊。

「是。宮主言要親身前去滅境一會一頁書,特請吾皇恩准。」

「一頁書?就是連毀宮主五次進攻滅境的那個一頁書?」

「……是。」使者懼,因為使者還記得上回王者為了宮主不能一舉取下滅境之事震怒!

「……有意思!」

「王上?」使者疑。

「去請宮主過來。」王者道。

。 。 。

「汝滅境之行可免,吾會處理。」

「王上要前去滅境?」宮主驚道。

「這個令宮主汝覺得頭痛的人物,吾也很想親會。」

「可是王上……,天外政務……。」

「政務已上軌道,不會有問題。何況這裡交弦尊們打點就得了。別追來,也別壞吾興致。」

「王上!」宮主沒來得及攔下說走就走的藍髮王者。

* * *

‧ 滅境

微微夜風,水聲瑽瑽。

聖者雪色的鬢髮、月色的袈裟,在波動的水面投下霜霧清影。
聖者身邊環繞有同門同修的佛門高僧,除魔渡世他們向來責無旁貸。
可今夜的聖者望著波浪中的碎金月光,心裡好像有個洞,洞雖小,卻讓聖者的心不能平靜。

吾入世。吾欲意滌盡人間邪惡。
而吾殺戮,殺業之重人稱吾「邪心魔佛」。
為生民乎?平添罪業乎?
吾不曾有悔,可是……。


衣物磨擦聲起,一佛門高僧至。「夜深,梵天不入睡嗎?」

聖者道:「吾出來靜心,心靜後便回。」

佛門高僧只是笑笑。他瞭解聖者在意著下午的事。

。 。 。

午時方過,聖者與佛門高僧來到邪魔肆虐的村落。
有一婦人慘聲呼救,卻是奮力守護著懷中稚兒。

聖者到時,邪魔手刀已劃過婦人頸項,只是一時間頭顱未斷。
聖者推掌向邪魔,接過婦人懷中稚兒時,婦人的頭顱在稚兒面前滾落。

稚兒大哭,使勁掙脫聖者懷抱,稱聖者「妖怪」!

。 。 。

佛門高僧道:「那名幼童長大之後便會瞭解的。」

聖者勉力笑道:「讓汝擔心了。吾只是希望邪魔能早有除盡的一日。」

「這樣就好。吾不擾汝靜心了。」

聖者收回送行的目光,抬頭望向明月。
忍不住地,輕聲嘆息。

「唉!」


卻突然挺直了背脊,遊目遠方。
「是邪魔的氣息!」聖者化光,緊追邪魔而去。

* * *

‧ 滅境‧雲渡山下

眾邪魔圍著藍髮藍衣的王者纏鬥不休。
王者的衣襟之上已見數處紅痕。

眾邪魔:「看來這人果然大有來頭,毀吾半數兵力還能激戰至此!」
「雖然他不承認,不過照情形看來,他應是佛門相請而來的域外高人無誤。」
「管他什麼高人,欲消滅吾魔族之人,吾魔族便先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邪魔一波波湧上,王者只覺不耐!
王者心道:若非通過時空夾縫進入滅境時耗去太多真元,此刻豈容得汝等猖狂!
王者怒,飽提真元。「一指泣風動!」

。 。 。

當聖者趕到現場,只見屍橫遍野中,有一藍髮藍衣之人,雖已暈迷,卻屹立不屈。

聖者環顧四周,再看了看藍衣人,嘴角不禁勾起微笑,讚聲:「好氣魄!」

聖者近身欲扶助藍衣人療傷,卻在拉過藍衣人的時候,聽見藍衣人極小聲的囈語:「……一頁……書!」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