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6 17:38:54Nilwhere 奈何
《如是‧佛願》上
‧ 八百年前‧歲次甲子‧市集
熱鬧非常的小鎮、往來不綴的人群,一路趕辦年貨的人聲笑語,把諾大個街道擠得水洩不通!在人海之中,卻有一穿著黑色長衫、眉髯飄飄的老者,獨自坐在松樹根上斂目沈思,而老者的身旁立有對聯:「鐵口直斷百千業」、「屈指能定天下福」,橫被:「如是佛願」!
「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管他的,不過就是個算命的嘛!」
「不,這汝就有所不知了。」「此話怎講?」
「這算命的每年都會在這兒,可是他不輕易幫人算的。」「哪有這回事?」
「是真的,據說是在渡化有緣人。」「我就不相信,還有算命的不要錢!」
「道長,能否請汝幫我算一下?」
只見算命的那老者,眼睛連眨一下也無,理都不理那要求算命的少年!
「可惡!」正當少年惱羞成怒意欲動手之際,卻見老者目光如炬,大聲喝道:「慢著!」
少年一楞,卻聽聞老者又說了一次:「汝給吾停步!」
少年這才知道老者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視線隨著老者的目光望去,卻見一海色衣衫與自己差不多歲數的藍髮少年,搖著羽扇遠走!
老者大急,挾著對聯狂奔!反觀那被老者急追的海色少年,卻一點也不知自己是老者點名的對象,兀自搖著羽扇停步在一攤舊書舖前,信手翻著奇門遁甲之類的古書!
海色少年驟覺有一股壓力在左臂之時,老者已在自己面前,氣喘吁吁地道:「小子,吾喊汝這麼久汝也不回頭,是存心欺負老人家嗎?」
海色少年心中一凜:這位老伯雖然外表平凡,可是卻能在瞬間抓住自己的手,絕對不僅僅只是他自稱的普通老人家!於是道:「晚輩一時被古書所吸引,實未聽見前輩的呼喚,還請前輩見諒。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老者也爽快,開門見山道:「這本書贈送予汝,望汝好自鑽研。」
海色少年接過書一看,赤色的封皮上烙著「轉命術」三個大字。海色少年不解道:「這是……?」
「汝以殤為名對吧?」
海色少年點點頭,仍是不解。
「汝非池中物,只可惜汝為了一人改變天地運行而終至劫厄難免!這本書應該會對汝有所助益!」
正當海色少年深思之際,友伴的呼喚聲遠遠傳來。
「海殤好友,能否請汝過來幫吾看看,這琴弦到底那種才比較好?」
老者跟著海色少年一起轉身,卻在見到一身素雅的白衫少年時,內心一震!
老者衝去握著白衫少年的手,激動道:「汝以劍為名?」
白衫少年雖困惑卻仍點點頭道:「是,不知前輩……?」
老者道:「讓吾一觀!」話雖是如此說,可老者卻未等白衫少年同意,逕行抓著少年的手推算起來。隨後,老者從懷中掏出一物交予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心中納悶:「佛典?可吾是……!」
「汝將來必是道教之重要人物,可惜汝為了一人干犯天條。這本書汝好好參詳,未到關鍵時刻,最後一頁絕對不能輕易翻閱!」
海色少年此時也走了過來,與白衫少年並肩而立。
老者道:「汝等好自為之。吾去也!」老者語畢,乘鶴而去。
海色少年與白衫少年對望一眼,道:「真是奇人!」
卻聽得老者的聲音遠遠傳來:「對了,汝二人近日之內有水難!要是汝等能不沾水,吾所預言之事就不會發生!若是不然,那麼今日之事,吾就取收兩件袈裟作為酬禮!」
二名少年各自訝異,互相瞧著對方,也不見對方換了裝扮穿起袈裟來。
「老者話中有話。」
「不過一時之間尚不解其意。」
少年相視莞爾。
「回去吧。」
「也好。」
* * *
‧ 八百年前‧歲次甲子‧江南渡口
兩名少年修僧沿著河岸堤防默默而行,一路雖盡量避開人群,可人群的目光卻未因此減少逗留在少年們的臉上。
這個地方山明水秀,古剎禪院林立,在路上遇到道子或僧眾原是尋常無奇。然而當這兩名少年修僧經過之時,往來的商賈行人們還是忍不住要多望上幾眼,甚至是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方便他們通過!
兩名少年修僧在不自覺中所散發的聖潔之氣以及本身出塵清秀的容貌,讓看著他們的人,在心湖裡彷若被春風拂過、在嚴冬十二月裡漾起一彎彎和暖的漣漪!
* * *
‧ 高樓客棧
海色少年與白衫少年方挑了個臨江景緻清幽的桌子坐下,正等著跑堂的送上茶食之際,便被堤岸旁的這一陣騷動給勾起了好奇心!不過因為距離得遠,兩名少年只看得見少年修僧的背影。
「耶,難得!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浩然聖氣!」白衫少年首先道。
「汝也這樣認為?」海色少年道:「吾想等他們正式入了佛門之後,他們的修為必定更加不可限量!」
白衫少年笑道:「好友好利的眼,連他們是帶髮修行都看得出來!」
「汝不也是心知肚明?」海色少年笑回道。
「好友可有興趣與之結交?」白衫少年道。
海色少年搖著羽扇道:「正有此意!就不知對方是否賞光。」
* * *
‧ 渡口
戴著銀色僧帽的少年修僧,轉身對著身邊友人道:「梵天請留步,送到此處就可以了!」
一旁戴著金色僧帽的修僧道:「不打緊,天色尚早。倒是佛劍汝,此行路程遙遠,還需多加注意。」
「梵天毋須擔心,這應該只是天佛尊給吾的試驗。」
「吾明白,只是佛劍汝天性正直,涉事又不深,吾擔心……。」
銀色修僧道:「哈!梵天汝不也是,也沒比吾強上多少!」
少年修僧故作輕鬆的言談,卻仍是掩不住心中的離愁。
正當此時,卻有一眉髯飄飄的老者不知何時起,已坐在松木根上出現在少年修僧的身旁。
「兩位佛者,請停步!」
少年修僧互望一眼,於是金色修僧道:「敢問前輩有何見教?」
那算命的老者攬攬鬍鬚:「汝二人的未來,將與整個武林息息相關!……可是,汝二人也會因此害死自己身邊最重要之人!」
二名修僧心中疑惑:此身已捨入空門,何來最重要之人?
「真與汝等無關嗎?」老者說著拋出兩個渾圓的玉質佛珠,其上刻有「如是佛願」四字,周圍並以梵體大悲咒文環繞。
「這是……?」正在兩名少年修僧詫異之際,兩人掌心上的佛珠突然發出光熱,兩人隨即進入恍惚之境,耳畔只有老者的聲音不住迴響:「希望真有這麼一天之時,汝等能真誠面對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