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11 09:34:14妮可
長髮的男人
我們坐在防波堤上面。
雖然沒辦法把雙腳泡進海水裡,
但看得到橘紅色的晚霞、像魚鱗排在半空中的卷積雲、遠方的漁船燈火。
偶爾還聞得到一陣陣夾帶青蘋果甜味的海潮香氣。
海港裡面沒有浪。
背著布書包的高中生情侶依偎著,
渡輪上打著條紋領帶的上班族疲憊著,
穿著長筒雨靴的老伯一腳踏進海水、搖了兩下捲線器咻一聲奮力甩出扭著想掙脫的蚯蚓腰背挺得筆直。
碳烤豆腐的醬油沾上了你的嘴角,
我不顧滿手油膩從背包的夾層翻出面紙,你默默喝著海尼根沒有說話。
快要不冰的海尼根有點苦必需巧妙避過舌頭上的味蕾把瓶口對準喉頭前小突起兩旁的空洞直直灌下去。
我想起我們並沒有去打過保齡球。
順利打出Strike或Spare的時候可以高舉雙手痛快擊掌,
一起為無意義的小事興奮尖叫、一起做出誇張的勝利手勢,我想要試試看那種感覺。
而我們上一次像現在一樣坐得這麼近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你接起面紙的時候風比前幾次大了些。
海風吹飛了上班族的領帶,吹歪了老伯的帽子,
背後的行道樹沙沙響,空了的啤酒罐在地上滾來滾去,高中生情侶抱得更緊了。
你把煙蒂塞進腳邊的啤酒罐,順了順被吹亂的頭髮。
我聞到濃濃的青蘋果香氣。
我問你。
「用的還是倒數第二層架子上有隻翅膀很漂亮的蝴蝶的那瓶嗎?」
你歪著頭看了我一會,又開了第二瓶啤酒。
大概是沒聽懂。
或是真的忘了還留在我家浴室架子上的那瓶蘋果綠洗髮精。
而我們上一次像現在一樣坐得這麼近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