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曉嵐，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書晨在電話中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怎麼了？」

她很少看到書晨這樣。臉上失去了原有的朝氣。

　「我．．跟予婷分手了。」
　「為什麼？！」

天使驚呼。她甚至以為他們不久後就要結婚了。雖然失去書晨，讓天使難過，可是她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畢竟當初，她沒有答應書晨的要求。

　「我回來，是為了確定我是不是已經放下心中的天使了？」

書晨雙手捧起她的臉，像在呵護著某種稀世珍寶。
　
　「我沒有忘記過妳，曉嵐。」

天使撲進書晨懷裡。她又何嘗不想他？即使她愛過其他人，卻始終在心裡留有一個位置給書晨。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人喊她天使。

同時，書晨也感受到了曉嵐對他的愛。

　「我曾經嫉妒過，妳知道嗎？看著妳寫來的信，從雲皓、丞佐到承翰。我以為，妳只要我。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自私的要求妳等我。我曾經想：如果妳幸福，那麼我也就放心了。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妳一次又一次的猶豫、一次又一次的退縮、一次又一次的放棄幸福的權利。而我只能又氣又急，卻不知道該怎麼教妳？妳每傷心一次，我就跟著痛一次。而這次，妳竟然選擇傷害自己。妳知不知道，當我爸寫信告訴我時，我真的快瘋了！」

書晨說著眼眶都紅了。他巴不得快點讓天使知道他對她的擔憂與思念。
天使深情的看著他，心疼他．．原來，她在台灣的一切，都牽動著在遠處的他。
天使吻了他。從眉、眼、鼻、最後落在書晨的雙唇。書晨熱烈的回應著，她覺得自己快被書晨的體溫融化了。久久之後，書晨才捨不得的放開她。
　「予婷她．．一定很傷心吧。」

天使自責。畢竟書晨離開她是因為自己。

　「曉嵐，我看清楚了我愛的人是妳。所以我不負她。可是妳，卻辜負了自己。」
　「也辜負了愛我的男人。」

天使自嘲著。

　「不，重點是，妳愛他們，卻不曾為了你們的幸福而努力。曉嵐，有的人很幸運，很容易就得到幸福﹔但是有的人注定要掙扎，幸福才會屬於他。而妳，就是後者。可是妳卻為了當天使，而辜負自己。這是不對的！曉嵐，如果妳堅持當父母親的天使，妳就永遠得不到幸福！」

書晨雖然也氣天使的懦弱。但他知道，從沒有人告訴她這番話。他很高興自己總算有機會告訴天使。

　「況且，像妳這樣的處理方式，根本不是天使！」

面對書晨無情的指責，天使覺得很慚愧。但是她知道，書晨說的都是對的。天使像個乖小孩聽著書晨的教訓。無辜的樣子反而讓書晨覺得自己說的太急了。

　「曉嵐，我很喜歡那天妳玩單槓的樣子。我不要妳當天使，我要的只是周曉嵐。」
　「我明白．．從前，我也以為我就是天使。可是當我死過一回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黑暗面。天使給的應該是愛，可是我卻總是讓身邊的人孤單。發現自己的醜陋之後，我覺得好害怕，我不知道，究竟我是怎樣的人？」
　「傻瓜．．．妳就是曉嵐。跟鄰家女孩沒什麼兩樣。別人能做的，妳也能。妳一樣可以粗魯的玩單槓、妳可以選擇妳所愛的、妳可以嫉妒、妳也可以自私．．．」

書晨可以想像天使的恐懼。因為她的父母從來不告訴她，她其實只是個平凡的女孩。
　
　「我可以嗎？」

天使不太確定，她必須再詢問一次。

　「當然。別忘了，妳已經死過一次。就當作，從前的天使已經死去。」
　「是啊，我死過一次了。天使已死，我不過就是周曉嵐而已。」

書晨開心地看著天使的轉變。

　「曉嵐，妳愛我嗎？」
　「嗯。」
「你失去過我一次，妳願意失去第二次嗎？」
　「不。」

雖說從小就跟書晨玩在一起。但說到愛情，曉嵐仍不免害臊。

　「那就好。那麼我們．．」

話沒說完。曉嵐用手點住了書晨的唇。這次，該換她給別人承諾了。

　「我們，一起努力。」

書晨熱烈的覆上她的唇。這句話，他等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