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10 10:43:35我心如月

記憶的雕像( 一)

遇見他,純粹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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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我到醫院探視一個出車禍的好朋友。就在我的指尖碰觸到電梯按鈕時,突然有人在我身後發出聲音。

「妳....」

我嚇了一跳,轉身,看到一個陌生臉孔。我不認識他,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看起來有點...不正常。“叮”!電梯門開了,我毫不猶豫的逃進電梯裡。事後其實我有點後悔,覺得自己的行為太突兀,也太傷人。當時我祇是被他嚇到而已,他應該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
於是,離開了朋友的病房後。我開始找尋他的身影。

我看到他了。遠遠的,我看著他的側面。他是個皮膚白皙的男孩,有雙深邃的眼睛,還有兩道濃眉。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窗前,像極了羅丹塑造的雕像---深沉而完美。也許是他的俊美讓我不再害怕。我一步步地接近他。

 「剛剛你叫我,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聽到我的聲音,原本憂鬱的雙眼立刻發光。

 「妳是....」
 「原來你跑到這了!害我找了半天!」

一位護士喘吁吁的跑來。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護士看到我,客氣的跟我點了點頭。接著立刻拉起他的手要離開。與我擦身而過時,護士突然若有所思的盯著我。

 「小姐,你跟他認識嗎?」
 「喔,不!只是他剛剛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妳說,他跟妳講話?!」

護士張大了嘴,表情淋漓盡致的傳達了「不可思議」。

 「這...很奇怪嗎?」

對這護士,對這男生,我突然充滿了好奇心。

 「嗯。他出過車禍,很嚴重。自從那場車禍後,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醫生診斷過他沒有失去語言能力,但他就是不曾開口說話。這樣的狀況大概快一年了吧。他甚至連他的父母都不認得了。但是他的雙親不死心,於是僱用我當他的看護。隨時在側,觀察他的狀況,餵他吃藥,還有帶他來復健。老實說,今天他對妳說的話,恐怕是車禍後第一次開口吧。」

 「不會吧...」

真是不可思議。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啊。而他又要跟我說什麼呢?這護士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因為她一出現,好不容易開口的他,又抿緊了雙唇。我心疼的看著他,那雙憂鬱的眼睛,彷彿藏著許多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

我向護士要了電話號碼,她也很樂意。因為她說,也許,我可以幫助他恢復記憶;或者,至少可以讓他開口說話。

臨走前,護士又特地跑來告訴我。

 「我覺得妳有點眼熟耶。我們見過嗎?」
 「呵....我想應該沒有。」
 「是喔。也許我搞錯了,不過,如果我想到我在哪裡見過妳,我會再告訴妳的。」

是這樣嗎?我們見過?還是只因為我比較大眾臉?
那男孩,想跟我說話也是因為覺得....見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