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15 20:07:59我心如月
塵封的精靈
我一度以為，自己患的是憂鬱症。可是，我的作息正常，也絲毫沒有自殘的念頭。只是，我的腦海裡總是會莫名的泛起悲傷的音樂，而我總是會莫名的流淚．．．精神科醫師說，我可能是因為壓力太大。但是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莫名而來的憂傷。所以我決定向另一名心理醫師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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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況有多久了？」
「將近三個月了。雖然不至於影響我的生活，可是那種心情一來的時候真的很難過。之前精神科醫師給我的藥沒有絲毫的幫助．．．．」
我向醫師大致的交代了最近的狀況。
「你結婚了嗎？」
「還沒？」
醫師沉默了三秒，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你談過戀愛嗎？」
我搖頭。
醫生顯得有些訝然。眉頭微微皺起。他翻了翻我的基本資料。
「你二十多歲了？」
「是啊。」
「那麼，你能不能回想一下，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中，有沒有遭遇任何的挫折或傷害？不管是親情、友情、性、精神上或身體上的都算。」
我認真的回想，都沒有。我的一生截至目前為止，都相當平順。我是那種沒有大起大落，再平凡不過的人了。
然而我的反應，讓醫生更疑惑了。
後來，醫生決定幫我做一次催眠，為了找出引起我悲傷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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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
「嗯。」
其實我有點緊張。
「放輕鬆就行了。」
----------------
「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大一準備期中考那幾天，我都在圖書館唸書．．．」
她總是會出現在我座位附近。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像個來到凡間的精靈。她的笑容很甜，有雙充滿靈氣的雙眼。但是內向的我，一直不敢正眼看她，只敢從眼角餘光，瞄到她豪不客氣、正大光明的支著頭看我。
後來，就在我唸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她竟然走向我，還大剌剌的丟下一張紙條在我面前。
“依我的觀察，像你這樣每天只會在圖書館唸書的呆頭鵝，應該是沒有女朋友的。那麼，要不要看在我活不久的份上，跟我交往？”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她會不會太酷了點？
---------------
她是個相當浪漫，應該說，是對於愛情相當具有天賦的女孩。我們很快的陷入愛情的漩渦。但是我漸漸發現，她的本質並不像當初那樣灑脫，相反的，她極為脆弱。
「妳怎說妳活不久啊？」
「本來就沒有人能預知自己的生命，所以當然不可能說自己長命百歲囉。」
她頑皮的吐吐舌頭。
不過在我看來，只是詭辯。
有時候，她會突然變得感傷。
「你說，我像是掉入凡間的精靈？」
「嗯。」
「那麼，也許時間到了，我就該回到天堂了。」
「妳在說什麼啊？」
這樣的對話常常出現，有時候，我會有些不耐煩。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傷心多久？」
她看著我，清澈的眼神等待著我的回答。
「別亂說，你沒事怎麼會消失？」
這是我一貫的回答。我從來沒有給她答覆。
----------------
「妳當初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呆頭鵝？」
在我們交往一年之後我問她。因為我始終不懂，像她這樣的女孩，怎會看上我這種平凡無奇的男生？
「因為，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生，可以給我完整的愛情。」
她的回答，令我感動。
「那麼，妳得到了嗎？」
她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我。輕輕的啜泣聲，我知道她在哭。而我以為，她的眼淚是因為感動．．．．
原來，我忽視了她的悲傷。
---------------
大二那年，因為興趣不合，我毅然決然放棄台灣的學業，想到國外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卻不願意隨我遠走。
「你不能為我留下來嗎？」
「妳會等我對吧？」
其實對我來說，分隔兩地也是很痛苦的。然而此時，我只想擺脫一切牽絆，也許，也包括她。
我離開的那天，她沒有來送我。
之後，我們每天用e-mail聯絡，有多餘的零用錢，我也會撥電話給她。然而，她的態度卻變得陌生。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充滿熱情。這使我在異國的生活更加難熬。我沒想到，她就這樣不願意等我。
好不容易熬到了暑假，因為賭氣，我堅持不回台灣。
「放假了你也不回來看我嗎？」
「不。我要打工，多存點錢。」
她不語。想著我花那麼多錢打國際電話，竟然換來她的沉默。我的情緒也爆發了。
卡！我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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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同時也掛斷了我跟她的愛情。
她像消失般，寫信沒人回，打電話沒人接。
在國外的那幾年，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孤獨的時候。
終於，我回到了台灣。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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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她的朋友，才知道原來她搬家了。
「不會吧，你們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沒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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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直像被打入地獄。
「你不知道她有先天性疾病嗎？她的生命時時刻刻都有消失的可能。她曾說，她一定要在生命結束前，好好愛一回。所以，她一直在尋覓可以給她完整愛情的男生。她的家人，為了延續她的生命，不斷勸她接受治療。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所以她拒絕治療，她情願用最原本的她，去愛一個人。」
「她曾說，她以為她找到了。卻沒想到握在手裡的，是一段最遙遠的愛情。」
--------------
「那麼，也許時間到了，我就該回到天堂了。」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傷心多久？」
「因為，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生，可以給我完整的愛情。」
「你不能為我留下來嗎？」
．．．．．
她說過的話，在我腦海不斷播放。拉扯著我的神經，我痛得放聲大哭．．．．
原來，她在我臂彎中流過無數次的眼淚，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失望．．．．而我，竟一次又一次的忽視她的暗示。
回國的第二天，竟也是她出殯的日子。
彷彿老天爺在懲罰我，也在補償我。她天使般的容顏我再也見不到。留給我的，竟是無止境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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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某一天我突然不再流淚了。我不再記得過往的事情，彷彿是一個全新的靈魂。我展開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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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淚流滿面．．．
「我想，我們找到了你悲傷的源頭了。」
醫生說。
我恍恍惚惚的離開了醫院。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我流的眼淚，是為了還我過去欠她的；原來，這莫名的悲傷，竟是因為我的記憶塵封了一段過往．．．
是因為她不甘心，才讓那段記憶蠢蠢欲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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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靈．．．把她的悲傷，都還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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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況有多久了？」
「將近三個月了。雖然不至於影響我的生活，可是那種心情一來的時候真的很難過。之前精神科醫師給我的藥沒有絲毫的幫助．．．．」
我向醫師大致的交代了最近的狀況。
「你結婚了嗎？」
「還沒？」
醫師沉默了三秒，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你談過戀愛嗎？」
我搖頭。
醫生顯得有些訝然。眉頭微微皺起。他翻了翻我的基本資料。
「你二十多歲了？」
「是啊。」
「那麼，你能不能回想一下，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中，有沒有遭遇任何的挫折或傷害？不管是親情、友情、性、精神上或身體上的都算。」
我認真的回想，都沒有。我的一生截至目前為止，都相當平順。我是那種沒有大起大落，再平凡不過的人了。
然而我的反應，讓醫生更疑惑了。
後來，醫生決定幫我做一次催眠，為了找出引起我悲傷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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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
「嗯。」
其實我有點緊張。
「放輕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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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大一準備期中考那幾天，我都在圖書館唸書．．．」
她總是會出現在我座位附近。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像個來到凡間的精靈。她的笑容很甜，有雙充滿靈氣的雙眼。但是內向的我，一直不敢正眼看她，只敢從眼角餘光，瞄到她豪不客氣、正大光明的支著頭看我。
後來，就在我唸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她竟然走向我，還大剌剌的丟下一張紙條在我面前。
“依我的觀察，像你這樣每天只會在圖書館唸書的呆頭鵝，應該是沒有女朋友的。那麼，要不要看在我活不久的份上，跟我交往？”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她會不會太酷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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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相當浪漫，應該說，是對於愛情相當具有天賦的女孩。我們很快的陷入愛情的漩渦。但是我漸漸發現，她的本質並不像當初那樣灑脫，相反的，她極為脆弱。
「妳怎說妳活不久啊？」
「本來就沒有人能預知自己的生命，所以當然不可能說自己長命百歲囉。」
她頑皮的吐吐舌頭。
不過在我看來，只是詭辯。
有時候，她會突然變得感傷。
「你說，我像是掉入凡間的精靈？」
「嗯。」
「那麼，也許時間到了，我就該回到天堂了。」
「妳在說什麼啊？」
這樣的對話常常出現，有時候，我會有些不耐煩。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傷心多久？」
她看著我，清澈的眼神等待著我的回答。
「別亂說，你沒事怎麼會消失？」
這是我一貫的回答。我從來沒有給她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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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當初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呆頭鵝？」
在我們交往一年之後我問她。因為我始終不懂，像她這樣的女孩，怎會看上我這種平凡無奇的男生？
「因為，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生，可以給我完整的愛情。」
她的回答，令我感動。
「那麼，妳得到了嗎？」
她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我。輕輕的啜泣聲，我知道她在哭。而我以為，她的眼淚是因為感動．．．．
原來，我忽視了她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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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因為興趣不合，我毅然決然放棄台灣的學業，想到國外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卻不願意隨我遠走。
「你不能為我留下來嗎？」
「妳會等我對吧？」
其實對我來說，分隔兩地也是很痛苦的。然而此時，我只想擺脫一切牽絆，也許，也包括她。
我離開的那天，她沒有來送我。
之後，我們每天用e-mail聯絡，有多餘的零用錢，我也會撥電話給她。然而，她的態度卻變得陌生。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充滿熱情。這使我在異國的生活更加難熬。我沒想到，她就這樣不願意等我。
好不容易熬到了暑假，因為賭氣，我堅持不回台灣。
「放假了你也不回來看我嗎？」
「不。我要打工，多存點錢。」
她不語。想著我花那麼多錢打國際電話，竟然換來她的沉默。我的情緒也爆發了。
卡！我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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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同時也掛斷了我跟她的愛情。
她像消失般，寫信沒人回，打電話沒人接。
在國外的那幾年，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孤獨的時候。
終於，我回到了台灣。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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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她的朋友，才知道原來她搬家了。
「不會吧，你們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沒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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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直像被打入地獄。
「你不知道她有先天性疾病嗎？她的生命時時刻刻都有消失的可能。她曾說，她一定要在生命結束前，好好愛一回。所以，她一直在尋覓可以給她完整愛情的男生。她的家人，為了延續她的生命，不斷勸她接受治療。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所以她拒絕治療，她情願用最原本的她，去愛一個人。」
「她曾說，她以為她找到了。卻沒想到握在手裡的，是一段最遙遠的愛情。」
--------------
「那麼，也許時間到了，我就該回到天堂了。」
「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會傷心多久？」
「因為，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生，可以給我完整的愛情。」
「你不能為我留下來嗎？」
．．．．．
她說過的話，在我腦海不斷播放。拉扯著我的神經，我痛得放聲大哭．．．．
原來，她在我臂彎中流過無數次的眼淚，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失望．．．．而我，竟一次又一次的忽視她的暗示。
回國的第二天，竟也是她出殯的日子。
彷彿老天爺在懲罰我，也在補償我。她天使般的容顏我再也見不到。留給我的，竟是無止境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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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某一天我突然不再流淚了。我不再記得過往的事情，彷彿是一個全新的靈魂。我展開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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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淚流滿面．．．
「我想，我們找到了你悲傷的源頭了。」
醫生說。
我恍恍惚惚的離開了醫院。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我流的眼淚，是為了還我過去欠她的；原來，這莫名的悲傷，竟是因為我的記憶塵封了一段過往．．．
是因為她不甘心，才讓那段記憶蠢蠢欲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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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靈．．．把她的悲傷，都還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