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整，我打開電腦，連線，收信。
一如往常，信箱裡總是充滿不知道哪裡來的垃圾信件。我頹喪地看著電腦螢幕。難道就只是這樣嗎？我問自己。想著想著，眼前竟出現了一封新的郵件。


　　你睡了嗎？最近很低潮，沒有任何原因。這樣的狀況不是離開你之後才開始的。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會莫名的沮喪。剛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忘不了他。因為想他而悲傷。你家人對我的排斥，只是造成我離開的導火線。真正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揮不去他的影子。所以即使與你相處，我總是想在你身上找到與他相似的地方。然而離開你，不是解脫，我依然孤獨。這樣反覆出現的情緒讓我很難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夠擺脫這種「週期性的悲傷」？


是一封來自她的信。我看得心疼，卻沒有勇氣打電話過去。我可以體會她的感覺。因為從她離開我之後，我也像個鐘擺似的，只能在悲傷與快樂的兩個極端停留。悲傷的下個瞬間就是快樂﹔而快樂的下個瞬間又是悲傷．．．週而復始，不曾改變。

十二點整，我撥了電話。

　「妳睡了嗎？」
　「差不多了。」
　「這次．．．妳的悲傷是因為我還是他？」

我問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不語．．．．

　「我要睡了，你也該睡了。晚安。」

久久之後她才說。
她掛上了電話。而我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妳以為只有妳悲傷嗎？失去妳之後，我也嚐盡了週期性的悲傷啊．．．」

她永遠都聽不到我這句話。

昏黃的桌燈下，我點起一根菸。我從不抽菸，但每當悲傷的時候，我總是點燃它，就讓它燃燒著。煙霧繚繞，我彷彿置身霧中．．．我什麼都抓不住。







我連她的悲傷，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