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8 14:40:43我心如月
半生緣--1
八月的天氣熱得讓人難受。老人舉步維艱的爬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逐漸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年輕。這麼多年來，他總是來到這個地方，一次次回憶著當年的往事。這裡是他的故鄉，卻早已人事全非。只有山中的景色，如同往昔。他低頭，看著自己逐漸瘦弱的身體；伸手，撫摸著自己半白的頭髮，老了…真的老了，他在心中嘆氣。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所以即使天氣再難受，他也要在自己消失之前來看看這個地方。爬了數百格的階梯之後，他終於抵達目的地了。這裡曾經是他的家----一間很大的三合院。從前的笑鬧聲、和其他孩子追逐的身影，逐漸浮現在他眼前。他像一座雕像，就這樣站著不動，每次來到這兒，他總是提不起勇氣再進去這屋子裡。裡面有太多的快樂與悲傷，他無法再次承受，所以總是站在門口望著。他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三合院緊閉的門扉，彷彿在他眼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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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民啊，不要再玩了啦！趕緊去幫阿母買東西。』
他的母親用高分貝的閩南語叫著。等一會兒阿民的叔叔一家人就會來了，她得趕快將午餐準備好。
阿民從母親手中拿了幾個銅板，便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跑。
『喂！等等我啊！』
身後一個小女孩叫著，一邊揮手也一邊跟著尚民跑。
『哈哈，我一時興奮竟然忘了妳！』
尚民停下腳步。他剛剛才跟小娟在門口玩丟沙包呢。想到可以到山下逛逛，他就興奮的忘了她。對了，到山下還可以順便去找靖華，他家裡有好多書呢，尚民想跟他借幾本來看看，消磨無聊的暑假。尚民和靖華的家庭，都算是當地經濟狀況很不錯的。不同的是：尚民的父親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在家裡的時間其實不多。但是每次回來，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父親交友廣闊，所以崔家在當地是相當有名望的家族。不過崔家在山上，距離山下大約二十多分鐘的腳程，雖不遠，但就是麻煩。不像小娟和靖華，都住在平地，不僅方便，也比較熱鬧。靖華的家庭，是標準的書香世家，記得第一眼看到靖華，就覺得他是個充滿書卷味的男孩。而小娟在他們三個之中，是家境最不好的。但她是個相當用功的孩子，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也許是因為家境的關係，她總是顯得有些卑微。
『你叔叔他們要來，以後你們家就熱鬧多了。』
『是啊，叔叔好像在北部的生意出了問題。聽說把房子也賣了，所以只好暫時住我們家。』
尚民說的輕鬆，畢竟是個孩子，哪會知道大人世界的煩惱與複雜？尚民的父親，為了弟弟的生意已經南北奔波好幾趟了。誰知道還是救不了，只好勸弟弟把房子先賣了還債。反正他們的三合院挺大的，現在也只有崔家三口，平日也嫌冷清，多些人也好。尚民邊說邊笑著，他可想念小堂妹了，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不知道她長得怎樣了？
『哇！靖華，你家有好多書喔！』
小娟兩個眼睛瞪的發亮，她當然知道靖華出身書香世家。但沒有親眼看過，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家竟然如此汗牛充棟。
『小娟妳看！妳上次提到的小說我這邊有喔。』
靖華將她拉到一旁，翻了一本書指著某段情節，沒多久，就見小娟看得笑了起來。這幕看在尚民眼中，有些羨慕，竟也有些不舒服。尚民知道靖華很喜歡小娟，也知道靖華每次聽到小娟想看什麼書，再辛苦也幫她找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娟總是與靖華保持距離，也不願意單獨到靖華家裡。算了，想這些做什麼？尚民搖搖頭，繼續瀏覽著眼前的書架，對於靖華家，尚民早就熟悉了。很快的，便抽出一本想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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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好幾年過去了。自從那一年叔叔全家住進這三合院後，就沒再離開了。後來叔叔就跟著尚民的父親一起做生意。多了一家人，家裡氣氛也熱鬧多了。尤其小堂妹老是黏著尚民，經過了幾年，她也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了。尚民的嬸嬸從前在她的家鄉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兒。而她的女兒，長得就跟她一模一樣。
這些年來，什麼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娟的態度。從前小娟老愛跑到山上來找尚民，但現在見到小娟的次數愈來愈少了。老實說，尚民真的很想念她，現在他們念的學校不同了，平常就已經很難見到面……忍不住心底的想念，尚民決定下山一趟。
『阿母，我出去一下！』
『你又要溜出去玩喔？』
尚民的母親早已見怪不怪，她當然知道兒子要下山去找小娟。說起小娟，尚民的母親是相當喜愛的，她是個聰明乖巧的女孩。若要說起門當戶對，那麼小娟家是配不上崔家的，但幸好尚民的父母不是那麼保守的人，只要對方家世清清白白的也就好了。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身為一個母親，有許多地方看得更清楚。只是不知道他那個傻兒子發現了沒有？
『小娟，妳怎麼那麼久沒來找我？』
尚民看到小娟雖興奮，卻故意冷著一張臉問她。
『沒啊，有時間我就幫我父親照顧家裡的生意。』
尚民一聽也知道她在說謊。小娟家不過是做小生意，根本賺不了什麼錢，能維持他們一家子的開銷就算不錯了。平時也冷冷清清的，根本就不需要有幫手。
尚民有些失望，不懂小娟為什麼對他說謊？
『上次遇到靖華，他說妳最近常去找他喔？』
『恩，有時間我就跟他借書來看。』
小娟變了，小時候她總是不願意單獨跟靖華見面。每次總要尚民陪著她才肯去。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竟常常私下見面了？尚民縱使心中吃味，卻不敢做任何表示。比起靖華，他的確比較懦弱。靖華看似斯文，對於自己想要的，卻固執又直接。從前靖華就告訴過他，長大後他要娶小娟。那時尚民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想到，他最要好的朋友，竟然也喜歡上小娟。尚民只能祝福他們，一個是他所愛的人，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與其三個人都痛苦，不如他默默退出。可是，他的感情卻總是壓抑不住，否則現在也不會站在小娟面前了。
『小娟，妳是不是喜歡靖華？』
尚民忍不住終於問了。如果小娟說是，那麼他就撤徹底底的退出！
只見她低著頭，紅著眼眶。那瞬間，尚民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尚民以為他得到了答案。
『靖華真的很好，妳要好好珍惜。』
說完了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小娟一把拉住。
『不是的…』
小娟將他拉到隔壁巷子裡，剛剛路邊人多，實在很難說話。
『尚民，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清楚，感情不是買賣。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我從以前就知道，你一直想把我推給靖華。所以我總是不願意單獨見到他。』
這麼說來，小娟並不愛靖華。尚民鬆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靖華。
『那麼現在呢？』
『我對你失望透了，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我等了那麼多年，愈等愈絕望。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我再聽不到你的聲音，那麼我就乾脆如你的意，嫁給靖華算了！』
小娟說的潸然淚下。尚民終於懂了，他的懦弱與自私，竟然讓小娟痛苦。他當然愛她，他從小就愛著她啊，怎忍心讓她就像貨物一樣，出賣了自己的愛情。他以為，只要他犧牲，就可以換來美滿的結局，看來他的想法真是大錯特錯！
『小娟，對不起讓妳受委屈了。我只顧著跟靖華的友誼，卻忽略妳的感受。我喜歡妳，我也喜歡妳好久好久了。』
尚民衝動的抱住她。
巷子外的喧鬧聲，破壞不了他們寧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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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打了！』
任由小娟哭著喊著，尚民跟靖華揮舞的拳頭還是不肯停止。
『你也喜歡小娟為什麼不早點說？為什麼要騙我！』
最後一拳落在尚民的臉頰上，鮮血從他嘴角流了下來。靖華累的倒在地上，他無法承受被欺騙的痛苦，同時失去了友情與愛情。
小娟拿出手帕，為尚民擦去嘴角的鮮血。
『靖華，我們沒有人欺騙你。我和尚民從小就互相喜歡。如果說有錯，就是我和尚民沒有早點向對方坦白。』
小娟為尚民擦拭完，也轉身為靖華處理他的傷口，並試著安撫他。
『如果我隱藏對尚民的愛而嫁給了你。那對你才是最大的欺騙，你懂嗎？』
靖華不發一語。小娟知道他懂，也能原諒。他是個斯文而善良的人，一定可以很快想通。
『既然是這樣，你們就要幸福。崔尚民，如果你欺負小娟，我一定會把她搶回來！』
靖華落下狠話之後就走了。小娟看著靖華離去的背影，心抽痛著。他是個多麼好的男孩啊，希望老天爺讓他早日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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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華也真是的，把你打成這樣！』
尚民的母親正替他上藥。雖然心疼兒子，但至少事情還是落幕了。她也希望尚民跟小娟，可以從此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是，心頭卻還有個結未了。
『阿母也希望你跟小娟幸福。但是…』
『怎麼啦？』
看母親支支吾吾的，尚民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
『你若是跟小娟在一起，那萍萍呢？』
『阿母，妳在說什麼？我跟小娟在一起跟堂妹有什麼關係啊？』
『憨囝仔！難到你看不出來萍萍喜歡你喔？』
不會吧！尚民在心底大叫著。他知道萍萍從小就愛黏著他。可是他們是堂兄妹啊。雖說自古也有許多近親結婚的例子，但尚民不能接受。更何況，他對萍萍的愛，只是親人的愛。他一定要去跟她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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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哪一點比不上小娟？』
萍萍抱著尚民不肯鬆手。
『妳別這樣，萍萍，我只把妳當成堂妹疼妳。但是除了小娟當我老婆，我誰都不要。』
尚民鼓起了勇氣要跟萍萍劃清界線。是小娟讓他明白，感情的世界裡必須勇敢。
原以為這件事只要私下解決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尚民的父親與叔叔回來，才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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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們家萍萍吵著要跟阿民結婚，我看就找個時間辦一辦吧。』
尚民的叔叔先開口，很顯然，是萍萍想先下手為強。
尚民的父親猶豫了一會兒轉頭問尚民：『你的意思怎樣？』
『我只想娶小娟。』
尚民說的斬釘截鐵。
『我不管，如果不嫁給尚民，我就去當尼姑！』
萍萍邊哭邊喊著。
『不許胡鬧！』
萍萍的父親喝叱她，她的母親也用眼神示意萍萍別再胡鬧下去。夫妻兩想的都一樣：畢竟他們的事業還得靠尚民的父親，況且當初他們生意出了問題，尚民父親也幫了不少忙。更何況他們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怎麼說都不應該太過份。
然而尚民的父親卻另有盤算。老實說，自從弟弟加入了他的事業後，他的事業更蒸蒸日上了。萍萍的父親的確很有生意頭腦，之前他生意失敗，恐怕只是運氣不好。而且，如果尚民跟萍萍結婚，那麼將來事業交給尚民，還有萍萍幫忙打理，都是自家人也就放心多了。再怎麼說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這幾年他也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也該找個接班人了。
『其實萍萍這孩子也不錯，只是任性了點。但是跟她爸一樣有生意頭腦，將來若是可以協助我們家阿民也不錯。就找個時間辦一辦吧。』
『爸！』
尚民不可思議的叫著，沒想到他父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倒是很喜歡小娟這孩子…』
『查某人插什麼嘴！』
尚民的母親眼看情勢不對，想幫幫兒子的忙。卻被尚民的父親給遏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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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民啊，不要再玩了啦！趕緊去幫阿母買東西。』
他的母親用高分貝的閩南語叫著。等一會兒阿民的叔叔一家人就會來了，她得趕快將午餐準備好。
阿民從母親手中拿了幾個銅板，便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跑。
『喂！等等我啊！』
身後一個小女孩叫著，一邊揮手也一邊跟著尚民跑。
『哈哈，我一時興奮竟然忘了妳！』
尚民停下腳步。他剛剛才跟小娟在門口玩丟沙包呢。想到可以到山下逛逛，他就興奮的忘了她。對了，到山下還可以順便去找靖華，他家裡有好多書呢，尚民想跟他借幾本來看看，消磨無聊的暑假。尚民和靖華的家庭，都算是當地經濟狀況很不錯的。不同的是：尚民的父親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在家裡的時間其實不多。但是每次回來，總會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父親交友廣闊，所以崔家在當地是相當有名望的家族。不過崔家在山上，距離山下大約二十多分鐘的腳程，雖不遠，但就是麻煩。不像小娟和靖華，都住在平地，不僅方便，也比較熱鬧。靖華的家庭，是標準的書香世家，記得第一眼看到靖華，就覺得他是個充滿書卷味的男孩。而小娟在他們三個之中，是家境最不好的。但她是個相當用功的孩子，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也許是因為家境的關係，她總是顯得有些卑微。
『你叔叔他們要來，以後你們家就熱鬧多了。』
『是啊，叔叔好像在北部的生意出了問題。聽說把房子也賣了，所以只好暫時住我們家。』
尚民說的輕鬆，畢竟是個孩子，哪會知道大人世界的煩惱與複雜？尚民的父親，為了弟弟的生意已經南北奔波好幾趟了。誰知道還是救不了，只好勸弟弟把房子先賣了還債。反正他們的三合院挺大的，現在也只有崔家三口，平日也嫌冷清，多些人也好。尚民邊說邊笑著，他可想念小堂妹了，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不知道她長得怎樣了？
『哇！靖華，你家有好多書喔！』
小娟兩個眼睛瞪的發亮，她當然知道靖華出身書香世家。但沒有親眼看過，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家竟然如此汗牛充棟。
『小娟妳看！妳上次提到的小說我這邊有喔。』
靖華將她拉到一旁，翻了一本書指著某段情節，沒多久，就見小娟看得笑了起來。這幕看在尚民眼中，有些羨慕，竟也有些不舒服。尚民知道靖華很喜歡小娟，也知道靖華每次聽到小娟想看什麼書，再辛苦也幫她找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娟總是與靖華保持距離，也不願意單獨到靖華家裡。算了，想這些做什麼？尚民搖搖頭，繼續瀏覽著眼前的書架，對於靖華家，尚民早就熟悉了。很快的，便抽出一本想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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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好幾年過去了。自從那一年叔叔全家住進這三合院後，就沒再離開了。後來叔叔就跟著尚民的父親一起做生意。多了一家人，家裡氣氛也熱鬧多了。尤其小堂妹老是黏著尚民，經過了幾年，她也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了。尚民的嬸嬸從前在她的家鄉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兒。而她的女兒，長得就跟她一模一樣。
這些年來，什麼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娟的態度。從前小娟老愛跑到山上來找尚民，但現在見到小娟的次數愈來愈少了。老實說，尚民真的很想念她，現在他們念的學校不同了，平常就已經很難見到面……忍不住心底的想念，尚民決定下山一趟。
『阿母，我出去一下！』
『你又要溜出去玩喔？』
尚民的母親早已見怪不怪，她當然知道兒子要下山去找小娟。說起小娟，尚民的母親是相當喜愛的，她是個聰明乖巧的女孩。若要說起門當戶對，那麼小娟家是配不上崔家的，但幸好尚民的父母不是那麼保守的人，只要對方家世清清白白的也就好了。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身為一個母親，有許多地方看得更清楚。只是不知道他那個傻兒子發現了沒有？
『小娟，妳怎麼那麼久沒來找我？』
尚民看到小娟雖興奮，卻故意冷著一張臉問她。
『沒啊，有時間我就幫我父親照顧家裡的生意。』
尚民一聽也知道她在說謊。小娟家不過是做小生意，根本賺不了什麼錢，能維持他們一家子的開銷就算不錯了。平時也冷冷清清的，根本就不需要有幫手。
尚民有些失望，不懂小娟為什麼對他說謊？
『上次遇到靖華，他說妳最近常去找他喔？』
『恩，有時間我就跟他借書來看。』
小娟變了，小時候她總是不願意單獨跟靖華見面。每次總要尚民陪著她才肯去。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竟常常私下見面了？尚民縱使心中吃味，卻不敢做任何表示。比起靖華，他的確比較懦弱。靖華看似斯文，對於自己想要的，卻固執又直接。從前靖華就告訴過他，長大後他要娶小娟。那時尚民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想到，他最要好的朋友，竟然也喜歡上小娟。尚民只能祝福他們，一個是他所愛的人，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與其三個人都痛苦，不如他默默退出。可是，他的感情卻總是壓抑不住，否則現在也不會站在小娟面前了。
『小娟，妳是不是喜歡靖華？』
尚民忍不住終於問了。如果小娟說是，那麼他就撤徹底底的退出！
只見她低著頭，紅著眼眶。那瞬間，尚民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尚民以為他得到了答案。
『靖華真的很好，妳要好好珍惜。』
說完了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小娟一把拉住。
『不是的…』
小娟將他拉到隔壁巷子裡，剛剛路邊人多，實在很難說話。
『尚民，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清楚，感情不是買賣。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我從以前就知道，你一直想把我推給靖華。所以我總是不願意單獨見到他。』
這麼說來，小娟並不愛靖華。尚民鬆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靖華。
『那麼現在呢？』
『我對你失望透了，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我等了那麼多年，愈等愈絕望。所以我告訴自己，如果我再聽不到你的聲音，那麼我就乾脆如你的意，嫁給靖華算了！』
小娟說的潸然淚下。尚民終於懂了，他的懦弱與自私，竟然讓小娟痛苦。他當然愛她，他從小就愛著她啊，怎忍心讓她就像貨物一樣，出賣了自己的愛情。他以為，只要他犧牲，就可以換來美滿的結局，看來他的想法真是大錯特錯！
『小娟，對不起讓妳受委屈了。我只顧著跟靖華的友誼，卻忽略妳的感受。我喜歡妳，我也喜歡妳好久好久了。』
尚民衝動的抱住她。
巷子外的喧鬧聲，破壞不了他們寧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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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打了！』
任由小娟哭著喊著，尚民跟靖華揮舞的拳頭還是不肯停止。
『你也喜歡小娟為什麼不早點說？為什麼要騙我！』
最後一拳落在尚民的臉頰上，鮮血從他嘴角流了下來。靖華累的倒在地上，他無法承受被欺騙的痛苦，同時失去了友情與愛情。
小娟拿出手帕，為尚民擦去嘴角的鮮血。
『靖華，我們沒有人欺騙你。我和尚民從小就互相喜歡。如果說有錯，就是我和尚民沒有早點向對方坦白。』
小娟為尚民擦拭完，也轉身為靖華處理他的傷口，並試著安撫他。
『如果我隱藏對尚民的愛而嫁給了你。那對你才是最大的欺騙，你懂嗎？』
靖華不發一語。小娟知道他懂，也能原諒。他是個斯文而善良的人，一定可以很快想通。
『既然是這樣，你們就要幸福。崔尚民，如果你欺負小娟，我一定會把她搶回來！』
靖華落下狠話之後就走了。小娟看著靖華離去的背影，心抽痛著。他是個多麼好的男孩啊，希望老天爺讓他早日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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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華也真是的，把你打成這樣！』
尚民的母親正替他上藥。雖然心疼兒子，但至少事情還是落幕了。她也希望尚民跟小娟，可以從此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是，心頭卻還有個結未了。
『阿母也希望你跟小娟幸福。但是…』
『怎麼啦？』
看母親支支吾吾的，尚民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
『你若是跟小娟在一起，那萍萍呢？』
『阿母，妳在說什麼？我跟小娟在一起跟堂妹有什麼關係啊？』
『憨囝仔！難到你看不出來萍萍喜歡你喔？』
不會吧！尚民在心底大叫著。他知道萍萍從小就愛黏著他。可是他們是堂兄妹啊。雖說自古也有許多近親結婚的例子，但尚民不能接受。更何況，他對萍萍的愛，只是親人的愛。他一定要去跟她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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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哪一點比不上小娟？』
萍萍抱著尚民不肯鬆手。
『妳別這樣，萍萍，我只把妳當成堂妹疼妳。但是除了小娟當我老婆，我誰都不要。』
尚民鼓起了勇氣要跟萍萍劃清界線。是小娟讓他明白，感情的世界裡必須勇敢。
原以為這件事只要私下解決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尚民的父親與叔叔回來，才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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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們家萍萍吵著要跟阿民結婚，我看就找個時間辦一辦吧。』
尚民的叔叔先開口，很顯然，是萍萍想先下手為強。
尚民的父親猶豫了一會兒轉頭問尚民：『你的意思怎樣？』
『我只想娶小娟。』
尚民說的斬釘截鐵。
『我不管，如果不嫁給尚民，我就去當尼姑！』
萍萍邊哭邊喊著。
『不許胡鬧！』
萍萍的父親喝叱她，她的母親也用眼神示意萍萍別再胡鬧下去。夫妻兩想的都一樣：畢竟他們的事業還得靠尚民的父親，況且當初他們生意出了問題，尚民父親也幫了不少忙。更何況他們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怎麼說都不應該太過份。
然而尚民的父親卻另有盤算。老實說，自從弟弟加入了他的事業後，他的事業更蒸蒸日上了。萍萍的父親的確很有生意頭腦，之前他生意失敗，恐怕只是運氣不好。而且，如果尚民跟萍萍結婚，那麼將來事業交給尚民，還有萍萍幫忙打理，都是自家人也就放心多了。再怎麼說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這幾年他也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也該找個接班人了。
『其實萍萍這孩子也不錯，只是任性了點。但是跟她爸一樣有生意頭腦，將來若是可以協助我們家阿民也不錯。就找個時間辦一辦吧。』
『爸！』
尚民不可思議的叫著，沒想到他父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倒是很喜歡小娟這孩子…』
『查某人插什麼嘴！』
尚民的母親眼看情勢不對，想幫幫兒子的忙。卻被尚民的父親給遏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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