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奇遇(二)
９／１６

　　犀牛，出現在台中市中心！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狼來了之類的虛言，是我親眼目睹的。它就停在我的面前，一個身長三十餘尺，高約十六尺，兩對滴溜大眼前就頂著一大一小兩支犄角，比我的手臂還要長，圓圓鈍鈍的豎向前方，好不威風。而這兒離台中市政府只有幾個大街，這棟大樓後頭是莒光號會嗚嗚鳴笛的台中火車站，正是台中市的精華區。當然我招招手，把它攔了下來，於是進了它的肚子。

　　不須拿生命當賭注，也無須斷齒拔尖，大腳一踏，踩進去就是了。
　　
　　這隻犀牛，瞧牠的裡裡外外都暗示著「劍湖山」，想必是假日往返遊樂園的接駁車吧！推估一下記憶中曾在街頭巷尾見識過的動物型號，最常見者即是此種犀牛屬類，它們一干兄弟姊妹，都長一個樣，難以辨別。令一種較稀有的是貓科虎屬，以及貓科熊貓屬，兩者外型均極為討喜，尤其是小娃兒們，才見到牠從遠遠那方過來，就急急喊道：「媽咪！媽咪！看，有熊貓」，興奮得什麼似的。雖每每驚愕於其俏麗討喜的外觀，卻未嘗為同路友，殊為可惜。至此之後緣慳一面，這麼多年過去了，希望下回有緣狹路相逢，我不是過客，而能攔下這貓科動物家族之一支，走一趟老虎或熊貓奇異之旅。

　　剛剛往後車廂偷瞄了幾眼，這隻犀牛想必招引不少好奇分子，如我。往日乘坐９：４５ＰＭ這一路彰客，車上的人客總是疏疏落落小貓三兩隻，車內燈色黃黃矓矓，令人昏然欲睡，尤其多為毆吉桑與不明中年平頭男子，雖座位離個老遠，仍是令我點點寒毛，隨車程之搖擺，一枝一枝豎立，冷氣似乎稍強了些。
　
　　這犀牛的胃容量可是前所未見的飽足，兩排到底的位子，沒一絲空閒。坐在前後左右的多是青青澀澀的國、高中生，或大聲交談，想必是延續課自習憋著許久的話題吧！瞧它們聊得難分難捨。或者無語的默向窗外，有男有女，這個年紀是少年維特的範疇。見著向後飛奔的枝椏，明起又滅下的閃閃霓虹，想像楓橋夜柏、遠上寒山，還是明天早上要默的台灣通史序？心中暗暗期待的是前者，如詩暈染的歲月，應是如詩的青少，可以載浮載沉的鼓盪思緒如風嘯，如絮飄。有航燈呢！並非你們想的無的漂遊，但，依舊只是小小的無奈的聲，背負著的是一場考與另一場考的重重枷鎖，在禁錮的玻璃舟向外遙望。

　　盡情張帆航遊的歲月呀！我埋頭在這一線劃過一線的素絹裡，琢磨著王羲之傳下來的側勒努趯策掠啄磔，默默的望著他們在沉沉鈴聲過後，走向犀牛吻端，等待歸家的佇停，那漸沒入夜色的背影，金風習來，衣袂鼓鼓脹起，撐起身軀的桅杆，我想他或她準備好了，航向無盡的夜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