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07 17:37:19踐實山人

【日誌】一場葬禮,在肯德崗公園

我以為那是一隻鴿子。經過牠身旁時,牠側身半躺著。很安靜,仿佛是在專注的安眠。我急步走過,刻意重重的踏步走去,只為了不讓球鞋發出太響的噪聲。睡覺,有時候是一件神聖的事,如同死亡的葬禮,靜穆而莊嚴,不容有別人一絲的打擾。鳥類與人類何有異處,總是停駐在生死循環的邊緣。

推開公寓後面的柵門,就是梁文福歌中反覆唱著的「肯德崗公園」(kent ridge park)。這是一個有歷史的國家公園,據說它曾經是新加坡在二戰期前的最後的堡壘。就因為這點,走在公園裡的我,總愛細細端察公園的地形與樹林的分佈,思考著它如何成為士兵們一雙雙有力的掩護手臂;哪裡又具有較濃密的樹林,可以作躲藏處。望著一行行起伏不平,又稍為斜陡的山地坡,似乎真有戰地的地形勢態。但又想想,每一段故事總有誇大的成份,後人為了讓歷史變得斑斕與悲壯一些,就會開始像吹氣球一樣,想要把這個形體不斷的撐大。如同我在晚晴園觀賞有關孫中山在南洋革命短短十分鐘的紀錄片,卻看見了歷史虛肥的現象,把孫中山在南洋的一切,都劃入在新加坡的版圖裡。

從房間窗口望出去,常覺得那些青綠樹木在召喚,金閃的陽光常在樹葉間跳舞。每每這樣,就覺得住在有公園相伴的居所是一件幸福的事。總覺得一跨出那道門,來到了一個有魚有烏龜的湖,心理上似乎就覺得走出了小島。文學意象紛沓而來,特別是那湖。我宛如跨過了時空,來到了吳爾芙自殺的湖邊。那意象十分的清楚,不是心理上的聯繫,更多象徵著一種文學上的隱喻,對某些心理需求有共同的相似。湖常讓我產生不了浪漫的聯想,卻籠罩著哀傷的面懷。它有一種說不清的力量,使人們對死亡產生了勇氣。像明代理學家所感悟的,只有將死因才能了解什么是性命之學。腦海中就只是死亡一事,不摻有任何的渣滓。

在公園散步或慢跑,常讓自己的腦袋處於放空的狀態,我喻之為「精神休息」的一種方式。但此刻怪異的是,腦海中突然湧進了大量的墨綠色,並且像有一雙羽翼然緩緩張開,如同孔雀開屏的速度,擾亂了我的放空靜態。這時候,心情也突然躁動,以乎有某種的召喚在耳際響起,又突然被某種東西突襲似的。我想起了安于睡眠的牠。是牠在訴說著什么嗎? 我加速了腳步,匆匆完成一圈的路程。再回到那隻「鴿子」身邊。牠依然沒有改變姿態。安穩的睡。這時的我,大概領悟這種睡姿的宣示。想到臥躺于此,終不是適合的「居所」,當明日清潔工人看見牠時,恐會像一般垃圾般,把牠丟進垃圾堆中,如同廢物一般被分類與處理。沒有人會為牠再覓得一處適合的居所。於是我上樓拿了報紙,把僵直不動的身子置放在報紙上面,打算把牠葬在公園裡。

傍晚接近七點半,公園內暗影浮動,也還有零零落落在跑步的人。 天色有點暗,只好選擇靠近燈柱的一棵大樹下,用樹枝挖了一個不太深的洞,把「牠」安放在裡頭,再用周圍的枯葉遮掩。突然間,心裡那股躁動消失了。只是仍有疑惑,這隻有著墨綠色身軀的「鴿子」真的是鴿子嗎?不過,那或許已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了。

(公園裡的鳥群好像蠻常發生毆打事件,看見不少鳥的屍體橫躺公園。看來鳥類也有幫派問題,要爭地盤。曾經有一隻鳥躲到我們家裡,頸部好像被咬傷,雖沒血跡,一大片羽毛顯得稀落。展翅無力,只能費力揮一揮翅膀。還好休息一天後,終終能高飛了。從鳥籠飛出去時,它的雙翅還是揮得有點費力,停留在房間鄰近樹梢上近一個小時後,才不見她的蹤影。其實當時收留她時,也得東躲西藏的,因為小鳥是室友養的小狗的世仇,我們不得不提防謀殺案在家裡發生。後來在公園佈告欄上發現,曾經救起的鳥有個名字scarlet blacked flowerpecker,室友說中文名是啄花鳥。)

山人 2007-06-30 19:46:01

嗯,八月的腳步也走近了,先預祝你在巴德學院教書一切順利。那肯定是一個很不一樣的經驗,等待著在你博客上讀你的分享。加油。

麗園到新加坡時,很不巧我出國去。要不,應該可以碰個面。現在系上研究生不少,最近還正式成立一個研究生會,準備做一些事。

崇科 2007-06-27 21:10:40

呵呵,我的博客如今可以匿名留言了。

很想回去看看,可惜没有时间。8月底会去纽约Bard College执教9个多月。丽园犬子一切还好。多谢挂念。丽园7月5日前去新加坡,10日口试。

山人 2007-06-26 13:16:37

崇科

真意外讀到你的留言。好久不見了,你和麗園還好嗎?還有小孔聖,現已長得很壯很帥哦,我偶會去瀏覽你的博客,曾多次想留信,卻被那程序給攔阻,也許是自己博客知識太差勁了。Normanton Park這裡現在行情好得不得了,現在一個單位可以上揚到2500,誇張不,可是坦白說,它這一片綠最讓人捨不得,我一賴就快在這裡賴四年了。公園不斷有新設備,也在森林裡新開了一個像是樹林間的步道,挺不錯的。你幾時會到新加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