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03 22:16:20Ray

男同小說─體諒

體 諒

他送小倩回家後,小倩還站在家門口呆立了好久。



他的雙親從美國特別回來,為了看小倩這個秀外慧中的女朋友,兩老連照片也看過了,最初他是先和小倩提過的,早說好這一切都是虛擬,小倩答應幫他這個忙,看在多年同學的份上,小倩也同意,就這樣從他退伍後也矇了他父母三、四年,甚至小倩後來交了男友,還是一直做他虛擬的情人,但真的到了今晚見面的飯局上,小倩才緊張了起來。

小倩和他在大學時代是被班上公認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和小倩就是有話講,都愛看張愛玲的書,都對老東西頗有好感,都愛看年輕人根本不會碰的京劇表演,

小倩是她的靈魂至交,但那時小倩對他可不只是知己,小倩也一直以為他是愛戀自己的,只是個性上不擅表達情感,直到有一天他和小倩聊天,小倩開玩笑的要他做個心理測驗。

「下列有三種東西,請你憑直覺選一個,水晶杯、玻璃杯、瓷杯。」小倩對他說。

他向來飲茶,因此直覺挑了瓷杯,並且問:「這代表什麼?要測什麼哇?」

小倩說:「這是測一個人對感情的態度,選瓷杯表示你是一個不想被人看透,也就是說你喜歡一個人也不會直接表達,無法像水晶或是玻璃一樣透明,你心中一直有所隱藏,就像……」

「像什麼?」他問

「像…..就像你明明喜歡我,上課和我在一起,放假我們也常一起出去玩,但是你
卻不肯和我說…你喜歡我。」小倩像是鼓足勇氣般一次講完。

聽完這話,他才瞭解自己一直以為的知己,並不是這樣簡單,這樣天天相聚的,任誰都會認為兩人應是一起的,但事實上…

小倩看他不語好一會兒,「難道我會錯意了..」她的臉紅了起來轉身想走。

他拉住小倩的手「不是,我很在乎妳,一輩子放在心裡的那種在乎,但..我不是不愛妳,而是..我不能…我。」

「我不懂?不能…」小倩問

他那時幾乎是要流淚,好一會才回答:「我喜歡的是男…男…生…。」

這下換小倩呆了一下,將近一分鐘兩人對看著,最後是小倩忽然又哭又笑帶些氣憤的口氣說:「你為什麼不早說…系上多少人追本小姐我都不理,就是因為你,你知道你擋去我多少桃花,我不管,你負責要給我找個好的男人,補償我。」

兩個人都帶著眼淚笑開了,他和小倩相擁著,經過那次後,兩人的關係更加接近了,他知道小倩不單只是一個好朋友,還有更深無法言諭的情感溶入。


但今天的飯局上,小倩和他及兩老吃飯。

他父母都是老好人,特別老爸爸一直盼著兒子早日有個婚姻定案,都三十三歲的男人,房子車子俱備,事業也屬於主流社會中令人稱羨的那種,小倩看兩老殷切的神情忍不住心痛了起來,但席間小倩還是陪他演了一場完美的劇情,兩老對小倩萬分讚許,甚至送了一份大禮給她,意外的是最令他擔心的逼婚,這次卻沒有特別提起,想是兩老太高興了吧!老父酒一飲多就不能自控,被母親提早帶回飯店休息。

「謝謝妳。」他送小倩到門口後和小倩說。

「你BF這幾天呢?他不是有幾天會和你住一起嗎?」小倩問

「有先和他講,所以他這幾天都回自己家去住,他了解這情況的。」

「這次過關你下一次打算怎麼辦?」小倩看著他問。

他搖搖頭笑著:「能不用說就擱著吧!反正他們住在國外,不會天天逼婚,怕他們受不住,這風險不好賭注,有些事未必要提的。」

小倩轉身入屋內,才放好鞋子,電話就像瘋了似地響起,像有什麼著火要事般,她踏著赤腳一跳一跳的跑過去接,是他的母親從飯店打來的。

「倩啊,謝謝妳今天的招待,他爸睡了,我真的很高興兒子有妳這樣的朋友。」

「朋友?」她心裡一驚,怎麼會用朋友來稱謂呢?

「伯母,這我應該的我和…..。」

「倩啊……其實我一見面就知道了,我不是老糊塗,我是女人,雖然你們年輕輩的
感情我不懂,但兩人之間有沒有真情份,明眼人是知道的。」她沉默不知該怎樣回答,要說實話嗎?她還沒和他套好招咧!

「妳不用為難,這孩子從小孝順我知道,妳和他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才會幫這個忙對吧!伯母都懂,伯母在國外也不是白住的,感情到了這世紀什麼情形都有,不是嗎?」

「伯母..我……」

「妳不用讓他知道,但是答應我可要幫他挑個好的人,他爸爸這邊我會再想想法子….重要的是,我要我兒子找個好對象,我不管他要挑男的還是挑女的。」


小倩那時心裡喊著:「伯母,他現在已經有個很好的伴,只不過不是女生。」

小倩掛下電話後,眼眶泛起一片潮溼,忽然覺得,他一直以來的委屆與不安沒有白費了,並且慶幸她的虛擬身份不再是一種溫柔的欺瞞,多了更深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