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2 23:46:18哲青

【佛羅倫斯紀事】-大衛

  
  最直接面對藝術的方式,就是將自己置於作品之前:不預設立場、不帶成見、没有史料、没有評論、没有考據。

  因為-『美』不是知識,『美』是一種具體的存在。只有敞開心胸作近距離的接觸,才能感受那種清晰自然的真實。

  我在唐那太羅、馬薩其歐、布魯內斯基、米開朗基羅每天錯身的石板路上走著,目的是聖馬區的學院美術館(Accademia Gallery)。全世界的人都來這裡,為的是一睹米開朗基羅的《大衛》。

  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家,以樸素平凡的方式來解構傳襲已久,形象概念化的聖經人物;他們拒絕空洞僵化的造型,嘗試昇華肉體的沉淪、不堪、卑微、邋遢為信仰的聖潔。

  這不止是全新的藝術視野,更是一種嶄新的人文視野。
  
  在頂著三十五度的驕陽,排了四十分鐘之後,終於進了學院美術館,即使是如此的折騰,米開朗基羅對大眾還是有如此的魅力。

  一五○○年,佛羅倫斯要在市政廳廣場設置一件雕像,它要標誌這座城市的青春、自由、對正義與完美的追求。當這塊大理石從費拉拉運來時,米開朗基羅面對著它 … 沉思著 … 許久,他說:「大衛已經在裡面的了,我所要作的,只是把他從重重的籠牢中釋放出來。」
  
  四年後,一個俊美、挺拔、無懼、充滿生命力的大衛佇立在Piazza Signoria。『大衛』不是收藏在博物館裡的精緻珍品,『大衛』站在風霜雨雪中,曝露在烈日驕陽下凝視著遠方,凝視人世變遷,日日夜夜、歲歲年年地守護著共和國的價值:面對自我,承擔責任,挑戰生命中一切的危難與困厄。他不是英雄,不是神明,米開朗基羅斧鑿下的「大衛」,是帶著深邃恐懼走向挑戰的凡人。

  五百年了,我站在學院美術館裡,站在大衛前,或著說 … 站在永恆之前,我再次思考生命的價值與精神,感受挑戰生命極限時的震撼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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