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31 00:56:01暫燕

【死神 日雛】一失言成千古婚.續二





※此篇內含《隊長》、《我想你一定無從得知》背景延伸

  日番谷在成婚後依舊表現得很含蓄。


  對雛森而言,婚後的變化,不鹹不淡鮮少差異。
  除了日後收班歸返的地點不再是五番隊隊舍而是十番隊隊舍之外,日常動態已逐漸接上昔日軌道,更少了起初為了籌備宴會的焦頭爛額及四處奔波。

  但對他而言,婚後的變化,驚天地且泣鬼神。
  終於可以不用絞盡腦汁去思考該用什麼理由與她碰面,可以理當合情地關切她的一切、可以毫無保留地壟斷她的笑容、更可以理所當然地出席任何場面的盛會都坐於她身旁。


  義無反顧的堅持終會迎向開花結果,這從來都不是既定的道理。
  深知此番意外幸運的結局得來不易,日番谷再度立誓,勢必要好好捍衛這段夢寐以求的戀情。


  「不用刻意去想,妳就當回到兒時那樣好嗎?」

  在雛森於新婚之後,心血來潮的一句提問:身為妻子,我是不是該多做些什麼呢?他想都沒多想地便淡淡說了那句答話。此話是實際真切的,他此時一切的心境皆已渾圓飽滿,不知還有何所需。

  他想起來了,這份滿溢的愉悅感也宛若是內心願望因為聽到祈禱而悄悄實現了一般受寵若驚。 

  記得昔日某次的仰視夜空,順著那指尖的方向望去,他是頭一次得知流星下墜的動態原來是希望降臨的媲美,第一次向上天祈求心願,便殷切地期許著:希望這樣的平靜美好能常伴在身邊,而彼此永不分離。 
  他不知道身旁的雛森當時許下的願望是什麼,或者至今是否實現了沒。但他知道,她必然與自己不同,在那時間點絕對不會是許下希望能永遠相伴在一起這種願望……
因為經過那夜之後,她便毅然決然邁向了死神之路。

  曾經為此受囚於黯然沮喪,加上物換星移的種種,彼此的羈絆在面臨現實的重新判審後,受到短暫疏離的波及。但日子久了,共同經歷困阻卻重新修復的機會也數次了,彼此在心智上理當同樣成長,反而更加的緊密纏繞了連繫,因此他在這其中便隨之逐漸脫離了困頓唏噓。
  並且更怪異的是,至今回溯起那段過渡之期,卻亦已不如當初那般苦澀難熬了。  

  這都得感謝事隔多年後,一瞬流星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心聲,甚至輾轉至今還能有幸成真--嘗到此天降鴻福的他便已別無所求了。

  所以他想,應該讓步調暫緩下來了,目前這樣的進展已遠遠超出了規律範圍,他擔憂跨步得太過會不慎失去平衡,然而因為有所名份便同步心安了許多……
  因為清楚明瞭她是只屬於自己的,所以並不會去約束她太多事情。

  他們直接跳過了談戀愛這個環節,其實夫妻倆這樣在屍魂界也並不是特例,而兩人的相處狀況目前也正如他所願,彷彿回到了兒時。 
  但對日番谷來說這樣便已很滿意了,雛森想必是不會知道何謂夫妻之實,而他又如何清楚談戀愛的各個重點環節呢?

  也畢竟他由始至終就是這麼個不會輕易表達內心的人。

  就連表白這種事也是因為雛森有個起頭才敢連帶拉他沉淪放肆。
  進而同住這種提議也更是難以啟齒--要不是錯怪了她的想法,他或許也還躊躇在不敢開口的狀態吧。

  更或許在很久以前他就不曾主宰過自己勇於照著本意去追求所期望的人事物……

  重新盤點之所以任何困難險峻、任何糾結誤會,都無法動搖雛森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從她拉起他奔跑到破舊卻溫馨的屋檐下時、從她率先轉身離開平靜祥和時、從她帶領著他融入她的朋友圈時、從她首先向他道歉遭受挑撥的誤會傷害時、從她拉著他在現世因彆扭而不敢身著便衣隨同上前拍照留念時、從她對他肆無忌憚的失言調侃時、從她在眾人面前率先對他坦言情感時……

  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因她而生。

  而他至始至終都處於被動模式,緊隨在後。

  但是即使如此,當真正被愛包覆之時,是會讓一個人堅強起來的…… 
  是吧?包括安全感也是能這樣無形被堆疊建構的吧。


  就譬如回溯到即將成婚之前的曖昧期,日番谷本就鮮少出現於五番隊。因為他知道,兩人想必共持著相同的默契,自知哪個時段是最佳的見面時機,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迅速完成手邊工作,並靜靜待在自家職務室等待著,等待她收班後出現於門邊。 
  起初雛森來此,見到日番谷已沒在辦公時便會驚訝地說:「冬獅郎該不會等我很久了吧?」
--他這才察覺太突兀了,未遵循自己性格的舉止都似乎太過刻意了。 

  於是之後的日子,他趕在雛森來此時,都得好好安坐於辦公位上喬裝出賣力的模樣,並趁她小心翼翼詢問著:「冬獅郎還在忙嗎?那我等你。」之時,以從容不迫的姿態回復她:「沒關係,我剛好結束了。」
 
  稍微用點心機,就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一點,是他一如往昔慣用的手段。
  以至於連帶關係轉變的過渡期也無法更動這樣的慣性。
  但更為貼切的是,他對此舉止是想解釋為,好削減她那略帶愧疚似乎是打擾到自己的眼神,因而形成自以為體貼的溫柔。

  他最怕的就是委屈到雛森了。他不希望婚姻對她而言會變成是道枷鎖。

  也或許是太愛了,自從正式在一起之後,他則是更將雛森捧於掌心,他始終尊重著她、縱容著她,並可以為她壓抑自身所有的佔有慾,不再像昔日那樣因為不安忐忑而總是暗地緊迫盯人了……
  因為知道她喜歡自由,所以各式大小聚會遊樂的邀約都不會去干涉;因為知道她性格單純,所以任由周遭男性同僚與其相好,都不會去猜忌懷疑。
   
  因為明白這份雙向的情感太過於得來不易,所以他更是戰戰兢兢地呵護著,以便保持著安全感的穩固。

  其心態延伸到成婚之後,便轉由更加自認為是的關懷備至……

  「還在忙?」
  此景與往日一樣,雛森同樣這麼發問,但不同的是,日番谷已並無刻意偽裝成忙碌了。

  「妳先回隊舍等我好了。」 
  「嗯,好吧。冬獅郎今天有想吃什麼嗎?」
  「我可能沒這麼快,餓了自己就先吃好嗎。」
  「……嗯。」

  日番谷的本意是怕她久等了。
  與其汲汲營營在假裝自然,如今倒不如讓辦公恢復到正常步調,不用與時間搏鬥,太快速趕著做完,更毋需太過拘泥於這分秒之差的相見機會,因為他知道,最終相聚的時刻並不會有所更動,而且從長遠目光來分析,兩人有得是一輩子的時間足夠好好相會。 

  可是偶爾卻未必是他推論的那樣。

  有時雛森就只是想跟他一起行走這段返家的路,和他一起好好吃頓晚飯的。
  她覺得當這種想法充滿腦海時,是意外感到寂寞的。
  她開始時時留意起婚後的變化,即便距離舉辦婚禮昭告天下也才過了兩週左右的時間。


  但是反之,兩週的時間也夠長了吧?難道屍魂界裡還會有人不知道夫妻倆宏亮的名聲嗎?

  會產生這樣的質問,則是因為日番谷某日止步於對道長廊上,遠遠便見著了停留於五番隊門口的一名男性隊員,在一陣談話結束之後,突然激動撲抱住自家愛妻的駭人畫面--「雛森副隊長!我真的很崇拜妳!妳就是我的恩人!放心好了!我日後在五番隊一定會好好為妳效力的!」

  想也知道自從雛森在千年之戰之後,由於經常親臨靈術院去充當講師,自然便有許多院生對她這樣嬌小可愛、清新脫俗、善解人意又耐心體貼的前輩心存遐想……
 
  --好吧,起初說得冠冕堂皇不會太在意瑣事的日番谷於此刻承認,真正在實境撞見後或許還是無法克制醋意的狂亂蔓延吧。


  「啊、護花使者來了!那別管我這電燈泡了,我先走一步囉哈哈!」隨後平子首先見到日番谷進門,便高聲加晃手的提醒著雛森。

  「你也太刻意了,我這趟是來找你的。」但只卻接受到日番谷冷淡的回應。

  在氣氛頓時產生些微的僵化之時,平子則一派輕鬆地破解著:「反正再過一下就是午休時間了,待會兒你老婆去一趟靈術院後也就結束上午的工作了,不如先留在這兒等等吧!」
  「……今天午餐我打算自己在職務室解決。」而日番谷的語氣與上一句話雷同。

  在這短暫的小劇場結束之後,平子看向在旁始終未發一語的雛森,他對於辦完事後便講求效率匆匆離去的日番谷下了這句評論:「什麼嘛,桃桃啊,妳這丈夫太正經了,工作狂嘛真是!嘖!」


  好,他可以忍住不去發洩,但總得給他個冷卻時間,外加避免多看雛森幾眼……因為腦波已被毒素入侵,只需一點牽動,便會自動跳閃過她對院生投懷送抱的畫面!
  畢竟是有權責的人了,不能自擅自利趁著各個能會面的縫隙便公時私用一解思欲。
  畢竟是有名份的人了,不能無理取鬧地只因為小事便大動干戈地狠向後輩宣示主權。
  而這樣的表現才是成熟且帶有風度的吧?

  --日番谷對於自已的行為僅是如此解釋而已。


  雛森能體諒日番谷明顯表現公事公辦的盡責,或許源由是他不想被別人說閒話了,也或許是不想讓私事分了心,於是她告知自己也將全力配合這樣的『純工作情境』--即便人都來到了朝思暮想的十番隊也不敢胡亂喧鬧。
  以至於在同個空間裡,那並未專注於公務上的松本,幾秒之間便察覺到雛森竟失去了昔日的精神抖擻及生意盎然。其實,她於公這趟跑腿是被自家隊長硬推來的,於私事是自己也確實想多見見他幾眼……

  在松本隨口的一句,不多留一會兒嗎?卻只得到雛森的搖頭婉拒,並解釋著自己目前還身兼其他任務只能失陪了。

  隨著大門二度被關上,再將視線轉向辦公位置,只見十番隊隊長依舊埋頭苦幹且不聞所動,好似方才什麼事也沒有,誰也沒到過訪--於是十番隊副官立馬敏銳地初估是夫妻倆之間的情況有異了。

  「隊長,你最近跟雛森……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
  「不覺得桃妹子她……怪怪的?」
  「……」
  「隊長你是不是……虧待人家了?」
  「……」
  「隊長,還是你忘了人家的什麼?」
  「……並沒有。」
  「啊!一定是的!隊長啊,你怎麼可以娶了人家還不好好疼愛呢?這樣不行的!」
  「我就說我、沒、有。再說妳是又知道什麼了?」

  「隊長,其實啊--」松本故意將尾音拉長,見日番谷此時也停筆後,才這麼續道著:「我什麼都不知道哈哈。」外加乾笑聲。
  「……不知道就閉嘴。」果然惹來了一記狠瞪。



  雛森覺得跟曖昧期的感覺不同,可是卻也無法明確指出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明明相處之時並無衝突,明明兩人也真的都有各自的任務要忙。
  而這種事該從何跟他提出疑問呢?
  只憑個人主觀意識又沒頭沒尾的,會不會像是在鬧彆扭呢?

  聽別人總說,兩位情投意合之人在成婚後必定是柔情蜜意、如膠似漆、形影相隨。
  正所謂幸福的象徵、夫妻的典範、多方的祝福及共同編織美好的藍圖,由眾口鑠金洗腦心態,讓她反而覺得自己在現實中怎麼與大家描述的有所落差,該不會是自己反倒被另一伴給冷落了吧……
  於是雛森在獨自悶悶不樂之餘,便罕見地答應了松本的蹺班邀約,也隨著好姊妹誘導性的提問之下,忍不住傾吐出近日的矛盾心情。

  「吶、雛森……妳說隊長變冷漠了--該不會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吧哈哈哈哈!」  
  「……什麼?」

  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話則是松本在談心的過程中唯恐天下不亂地突然冒出。

  「噗哈哈哈哈!當然是逗妳的啦!快收回那被嚇到的表情哈哈哈--隊長一定只單純是因為公務繁忙抽不空身,也剛好在旁人面前拉不下面子來對妳獻殷勤。」 
  「……」雙拳交握於胸口的雛森頓時陷入沉思。
  「只是看你們這樣……八成是隊長這小子啊,還是老樣子彆扭,想必也一點情調都沒有!唉……」

  「冬獅郎他和……其他的女生?」
  「吶吶吶、不不、雛森,我剛開始那句話只是瞎說的……隊長絕對是非常專情的!對妳更是絕對……」 
  「我知道了!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啊?不是!等等--」

  面對雛森一副突然想通的神情轉換:鼓起兩頰、握著拳頭、堅定語氣中摻了些許怒意。
  緊接則隨著最後的話語落下後便一溜煙似的消失在她視野中。
  這下松本才驚覺自己貌似是失言闖禍了,但卻已於事無補,所以她僅是杵在原地喃喃自語著:「完了完了這傻妹子一定是誤會了。」同時腦海也閃過了明日之後可能要請個幾天假來避避風頭的警報資訊。


  對於雛森而言,其他什麼都可以歸類為小事,她知道他忙、她知道他正經、她知道他不善表達……但要是日番谷無法心無旁鶩,真有另個人和自己並駕齊驅在他心上的相近之位,一胡思亂想到這點,她就無法忍受。

  --絕對無法接受!

  了結了剩餘心不在焉的收尾工作,雛森準時收班,回首和還帶著掛式耳機隨節奏擺動的平子匆匆知會一聲,隊長我先走了!之後便快步朝隊舍跑去。
  她知道照這時刻另一伴想必尚未歸返,但她如今已無法好好洗淨自己這突如其來翻倒的醋意了,她想了解真相,她想搶得先機預演著盤問,她想知道為什麼冷落她,她更想看清自己近日究竟是為何而這番憂愁……

  「這是給妳的。」
  「咦?」

  雖然對於雛森一副怒氣沖沖進門的樣子有點驚愕,但他還是沉穩地解釋著送禮的源由,不過還附加著搔頭,眼神飄移及不自在的彆扭表情……
  日番谷說,這是為了彌補前陣子忙於婚宴,撞期通通攪和一起,因而錯過了她的生日慶祝,才特意準備的小驚喜一件。雖然大家當時都在婚宴上順道祝賀了雛森的生辰日,但他事後想想還是覺得不能僅此草草了結,至少對於身為重要的另一伴而言更是不可輕易將就,即便是過期了兩週之久,但此小小心意也代表了他對她的重視,代表了他還是未斷層了往例……
  而他更希望藉此心意能重獲她那百看不厭的燦爛笑容,也算是為了前些日子因為吃醋而在工作期間刻意冷落她的幼稚行為所做的賠禮--當然最後的這段都僅是在日番谷腦中暗自補上的。
 
  --所以想當然,他怎麼可能會忘了這重要的日子呢?在聽到自家副官亂臆測時真想一拳揮過去!

  另一方面,雛森因意料之外而漸漸浮現歡愉之餘,卻也同時記憶良好地牽動起自己前一刻仍百般糾結的源由……
 
  --不對不對,她不能就這樣一笑置之了,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那件事情一定要向他討個解釋才可罷休!

  「恐怕不只我有這種榮幸吧?隊長大人的關愛。」於是她接下禮物後還是沒頭沒尾的說了句酸言。
  「什麼意思?」 

  「唔……沒、沒有啦,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

  但看著日番谷一臉狀況外的困惑模樣,雛森頓時卻有點欲言又止了。
  其實她還是信任他的,也不是真的想疑神疑鬼,可是內心的疑問越滾越大,過於天人交戰,十分掙扎到底要不要將這滾球給推出嘴邊……

  「吶,冬獅郎,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喔。」最後她忍不住了,也不想忍。
  「妳說。」
  「是不是……除了我以外,也讓別人可以這樣直接叫你名字?」
  「嗄?誰?」果然聞言者頓時詫異。

  「嗯……像是……黑崎妹妹。」
  「黑崎?黑崎夏梨?……那對兄妹簡直一個樣,沒大沒小的。」日番谷的語調平緩了下來,輕嘆了口氣後續道:「她可能還把我當小學生吧。」

  「從來沒聽你說過呢!」但雛森卻仍皺著眉頭,神情哀怨。

  她是突然想到夏梨了。
  突然想到因為公事衝突冷戰一週的那次,明明過了爭執當天,氣也就消了八成……但當自己看到日番谷出現在穿界門接自己時,那又被現世的因緣際會給突然撩起醋意,更順帶牽動了鬧脾氣--如今她總算知道當時為什麼會覺得絲絲憤然,也總算知道那些究竟是來自於哪個心態上的糾結了。

  「我覺得也不是什麼事……」日番谷見她這樣一時不知該著重哪部分解釋,只露出一臉無辜樣,持續為自己打抱不平:「而且現世那夥人都這樣,之前去借住現世時井上也是直呼我名字,完全沒把我當隊長的一群渾蛋……」

  「這你也沒跟我說過。」
  「……」
  「可能,只有我才喜歡一直跟你報備事情吧……」雛森的神情黯淡下來,低垂了容顏,用著悶悶的語氣:「有時候,會覺得你離我好遠……有時候,也真的想聽你多跟我說一些心裡的話。」 

  她語畢後,明顯感受一股沉默的氣流遍布。
  心裡的疑慮隨同著衝動又毫無修飾的言論給一並拉扯出,暴露在空氣中蔓延。既然情緒已宣洩完畢,也稍稍恢復了理智,正等待著日番谷搭話,卻久久不如所願。
  於是她感到不安地抬眼,怯怯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啊、你別沉著臉了……其實也是,這些都只是小事……我並不是想勉強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

  「笨蛋,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妳又何必多想。」

  不等她說完,日番谷便一把將她用力地攬進懷裡,感受著她下顎貼緊自己肩頭上有些哽噎的呼吸頻率。
  他大概知道為何近日以來都少見她笑了,也理解到會讓她產生沒安全感的限度在哪了,更有點自責,當初明明是自己提出回歸兒時的融洽相處,而自己此時卻不知繞道到哪裡去了。

  「我對妳……妳只要記住,我對妳始終如一。」

  原本以為可以好好說出口的坦白之詞,話鋒到嘴邊又被自己轉了個大彎,擁著雛森的雙臂也因為憤慨而加重了力道,此時只希望他的懷抱能再度賦予她渴求的安心。

  --愛這種詞如何才能輕易道出呢?
  --深覺對她的情感已經無法光用此字表達了,比這還更深刻更強烈的詞藻究竟該如何尋獲呢?
 

  經由這番重修舊好,潛藏於雛森內心的小小矛盾終於瓦解。若要細細盤點的話,除去宿醉的第一次,今日是婚後的第二次在日番谷懷裡入睡。

  她這下可滿足了,不僅同眠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心上的距離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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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後的時日已過半年,日番谷至今尚未碰過雛森。
 

  屍魂界的高層圈子裡,已許久未有新生命誕生了。
  起初雛森樂見露琪亞夫妻喜得千金時,就有些微的羨慕及欣慰感。
  時光飛箭,大約再過三個月莓花就會滿周歲,她被此活潑娃兒最俱有魅力的成長期給深深吸引,也因為近期前往朽木宅邸拜訪的頻繁日漸具增,連帶也想要有孩子的這念頭更是悄然滋生。

  --不過等等、該怎麼讓肚子裡有孩子呢? 

  努力翻閱記憶,好像知道但又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雛森暗暗譴責了自己太孤陋寡聞,居然對產子最重要的關鍵一無所知。
  
  對此疑惑,於某日午休的共餐時刻,她便隨意向日番谷討教了一番。
  但可想而知,聽聞她一派天真的提問,日番谷對應的表情頓時扭曲僵化,只是持續扒飯的動作,就是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種事……妳自己就一副小鬼樣了!還想養小鬼?」
  「啊?什麼啊!就算比起以前你有長高了一些,但明明才更是一臉毛頭樣呢!哼!」

  「到底要不要告訴我?」
  「我……」日番谷明顯語塞。

  「妳可以……先養貓。」且在喝了一口味噌湯後才以平緩語氣銜接對話。
  「咦?」
  「上次在七番隊那逗留的時候,妳不是說過也想養一隻貓這種話嗎?」
  「是啊,貓咪真的也好可愛喔!咦?可是那天抱完虎子之後,你不是過敏挺嚴重的嗎……阿不對、你不要轉移話題!那只是寵物不一樣啦!」

  最後兩人數度來回對話的結論,更可推測是不了了之。



  雛森悶悶地想起前一日自家隊長突然好心關切她在煩惱什麼,但在她認真提問了:「要怎麼樣有孩子呢?」之時--

  「啥?妳這傻子連這都不知道還跟人家結什麼婚啊?」
  平子則是傻眼地露出鄙視目光無奈回覆……不過也算他還有羞恥心,當下沒跟雛森再亂提什麼,只是邊嘆氣搖頭邊哼起了一段隱晦的英文歌詞,她聽不懂內容,但只知道旋律似乎是藍調風格。
  
  「生孩子跟我們結不結婚有關係嗎?隊長請不要跟冬獅郎一樣把我當笨蛋。」當她發覺自己不僅沒弄懂疑問還被嘲笑了一番,便忿忿鼓起腮幫子。

  「……妳是真的有點蠢。」最後這話平子是用幾乎消音的音量呢喃。


  本來是覺得還好,目前不知道就算了,其實細想分析也並不是現在就真的要實踐生孩子這想法,由日番谷的觀點引導。
  而且她也自認總有一天想必可以獲得解答,所以起初並未太放在心上。
  但因緣際會之下,看到這些人對於自己那提問所應對的反應,似乎都把自己當成笨蛋看待,便覺得感受極差且非常不甘心,於是近日便暗暗下定決心,伴隨求知甚解的精神頓時突飛猛進,此事是更應該要去想辦法弄懂。


  將機會落點在三番兩次找小莓花玩耍之時,那偶然逮到露琪亞暫時離開阿散井身邊的時刻,好向同窗好友發出可能會被嘲笑或鄙視的求救信號。

  場景接回現實,此刻雛森正瞪大著水眸子,期待著阿散井的回覆。
  
  --想必目前也只有患難之交能真誠為自己解惑了吧!
  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阿散井則難得呈現出更加窘迫的表情,猶豫了數秒才答話……

  「這……怎麼說、不能用講的啦!而且我覺得我跟妳說了日番谷隊長鐵定會殺了我!」 
  「嗄?怎麼會?他不會這樣的啦!那我去問露琪亞……」 
  「欸欸欸!等等等等!雛森,聽我的,妳回去再問一次日番谷隊長,他絕對會告訴妳的!」  
  「真的嗎?」
  「對對對、絕對會的!堅持點!嗯?」 
  「……好吧,那我再試試。阿散井謝謝你啦!」 

  直到雛森帶著不捨的語調及堅定不移的眼神向他們一家三口告別之後,阿散井這才算是鬆了一大口氣。


  最後事件發展來到,平子在隊長會議的散場之時,單獨約談了日番谷,主要是有意無意地提醒著,他家嫩妻近日所做的舉止不容小觑哪--

  「依她的個性一定會追問到有人告訴她為止,你……好自為之,得好好管教一下啊!」
  「這種事用不著你說。」

  關鍵訊息傳入耳裡,使得日番谷雖然不禁瞬間錯愕,卻故作不當一回事地面不改色回應,只是就差語調已明顯失去沉穩的破綻了。

  結束額外的閒談之後,一路往返隊舍的過程,日番谷都在懊惱。
  甚至自亂陣腳地幻想起身邊人士萬一都如同平子語中帶刺地拿此事來調侃自己,便頓時漲紅了臉覺得顏面盡失……於是結論,要是雛森再不懂得適可而止,他就真的要想個對策來抑止事態無可挽回的擴張程度了!

  果不其然,一進門便感受到雛森虎視眈眈的目光,並且開門見山地喋喋不休--雖然她並沒有真的又提起那敏感問題,但聽在日番谷耳裡則已自動轉換為重點的鋪陳了,因為話題內容大致上是,她今日下班後又去拜訪了阿散井一家,與莓花玩耍培養感情的實況,而讓她雀躍不已的稱讚則是那小娃孩已學會叫爸爸媽媽了,形容其有多可愛有多惹人愛的詞彙更是有如排山倒海壓倒性襲來。

  在顯然出現躁鬱徵狀的萬不得已之下,日番谷便將原本墊後的盥洗行程給移至前排,好迴避並斬斷當下與自兒幻想片段串聯的機會。
  只是自家妻子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還真不是吹噓的--即便在他洗完出來之後仍不死心……

  「冬獅郎難道不喜歡小孩子?」雛森位在棉鋪上跪坐著,配合表情發動疑問句。
  「……」日番谷則背對著她,僅用浴巾包裹著下身,讓上半部結實的完美身線毫無保留地呈現,那以乾毛巾揉搓濕髮的動作並沒有絲毫停頓。

  「不是吧,我上次抱小莓花到十番隊時,你明明也一起逗她玩了哪?」
  「……」
  「怎麼我問了每個人他們都叫我自己回來問你啊?吼,我就是不甘心被當笨蛋,我就是要知道!」
  「……」
  「所以,冬獅郎到底要不要從實招來?你是不想要孩子還是……噗哧、該不會其實你也不知道要怎麼生孩子?」

  「好,我告訴妳。」
  「咦?所以是……唔。」 
   日番谷一瞬旋身,將她貼牆壓制,憑藉一瞬怒氣便推壓出了一大股勇氣。
  「唔……唔……」
  再用嘴巴狂甩對方嘴唇,才不管這小妮子到底還想囉嗦些什麼!  

  「冬、獅……唔……」  
  僅歇息一秒的機會讓她喘氣後,又繼續以纏吻懲戒。
  而由胸口向上亦猛然湧出一陣狂燄,進而潮動至舌尖上的肆虐侵犯……許久。
 

  「妳就這麼想讓人家知道我們在做這種事?」日番谷的眼神迷離,直直瞅著。

  雛森猛搖頭,雙頰通紅,還因為與眼前之人半濕的皓髮碰觸,讓瀏海也些許沾染濕氣而黏在額間,身軀更瑟縮成一團,想退後卻無路可退,像極了剛被摧殘過的小動物。

  --等等!他們接吻了?這是自從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吻吧?就是初吻吧?

  滿是詫異顯露在面容上,她承認自己這下被吻到連神智都懵了。
 
  抬眼四目相交,於日番谷前額瀏海滑落了一滴水珠恰巧落在她鼻尖上,再加上他整身子緊貼著自己,從事發到結尾都不由自主揪著他的裸肩,這時也察覺不知是因為沐浴過後的體溫上升,還是因激情過後的燃燒振奮而冒出了點點黏汗。
  在他深邃的碧眸中,更是驚見那隱約滲透出一種從未見過的野性,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又會被欺負到什麼地步,於是又羞澀地垂下面容,視線飄移著不知該往哪擺……

  「笨蛋。」

  一記猛力撥亂她頭髮的招數以及帶有嘲諷笑意的語調,伴隨著剎間清空的視野,便結束了方才彷彿時間靜止的一番纏鬥。
  
  其實唇際纏綿的瞬間,日番谷似乎也靈光乍現,終於好像知道要怎麼回答雛森的問題了……
  --對、他承認自己並不是神通廣大的,照他往例以來的歷練及日常,又如何有機會去懂什麼男女之事呢? 

  不過好險日番谷對自己的克制力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在某條神經線差點失控之時,他連忙踩了煞車,沒有和深愛的妻子持續接吻下去。
  面對這樣茫然呆滯的雛森根本是下不了手,也想必彼此都是一樣尚未有這種心理準備,而且說實在自己更是沒有把握能做到減低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的正確步驟。 

  雖然因為惱羞而衝動地用了點小手段滿足私慾,不過見好就收即可。至少現在的她總算是肯安分下來不再聒噪了。

  日番谷熟練地銜接原本未完的浴後收尾,吹乾了溼髮,套上潔白的睡袍,並在東摸西摸整頓好各項瑣碎雜事之後,再度回到了有她靜候的雙人鋪墊上…… 


  「幹什麼一直摀著?」
  「我……覺得害羞……」

  「……」
  原來從進到被褥裡就一直摀著臉不敢看向他的蠢人,是因為仍跳脫不出前個時辰發生的親密--他頓時亦被傳染了害臊,卻同步摻雜無奈地打算將其一笑置之,而自己先躺平睡去更是乾脆的作法。

  「我好像突然知道一點了……生孩子……好像是要……我……」雛森將手掌移開一半,露出單眼怯怯地瞄向身旁的人兒。

  「……知道了就快睡。」
  「嗯、好……欸、冬獅郎轉過去啦!不準偷笑!嗚啊……!」

  雛森猛然被一躍而起的日番谷扣住了手腕並壓制於身下,驚嚇之餘,同步從那雙碧眸讀出了這項訊息--再敢亂說話就試試看!
  感受到上方不懷好意的臉龐緩緩逼近之時,根本無從閃躲也想不出應對之策,於是只好放棄掙扎,緊閉雙眼,任人宰割……

  沒料到結果,她僅是獲得了額頭上淺淺一吻的賞賜,以及同步輕聲的晚安一詞。
 
  日番谷不敢去回想自己今夜究竟做了多少異於往常又私慾氾濫的舉止。最後只是溫馴地聽從妻言,躺回了原位並轉過身子,閉目,卻依稀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歷亂無章。  

  雛森脹紅著臉,頓了幾秒才回神後,也挪身湊向側方,從日番谷背後緊緊擁住,側臉蹭著,並與其雙手交疊。

  他這下才帶著心虛卻又滿足的笑意安詳入眠。



Tbc?


後記:
新年快樂!
放點糖了,請盡情享用。至於還有沒有延伸後續,就得看靈感大爺給不給力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