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17 09:31:36

停不下來的風景

 在這一生中,我渡過了一些危險的難關,有些是至今想起才知道那是危險的,有些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而,活到這麼大年紀,36歲,我才會在當下意識到自己將近死亡的兩個時候,一次是去年九月出車禍摔到腦袋,頓時遺忘了下一步自己將要幹嘛;另一次是現在,時間是發生在今晨兩點從夢裡酒醒,就再也入不得夢。只要靜下來,就會有一種「感覺」,不是精神上的,是具體的,像鼻塞、咳嗽和喉疼那樣,只是這種「感覺」沒有名字。

 我像一個坐在自強號的旅客,但是想要停靠的卻是鄉間小站。我望向窗外,那靜謐的小站,有清晨的斜陽、有腐朽的樑柱、有打著呵欠的老狗,小站外是個乾涸的圓型噴水池,有幾隻鴿子啪啪啪啪地振翅飛起。我的臉隨著火車的移動,依戀地目送靜謐的小站。無法停留。
 我去師大圖書館找資料,校園的綠色草皮上有幾隻鴿子,長石椅上有母子餵食著鴿子。「好悠閑吶!」我心裡這麼想。可是就是無法停下來。我無法停下來,只要停下來,就有莫名的感覺來襲,心裡會發癢,像很多的螞蟻往裡面爬。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那些作家要自殺?」
 原來那樣形而上的東西變成具體的了。
 那樣的感覺小時候有過,約莫在剛睡的夜晚的夢中,醒來,但是眼是緊閉的、緊閉的……

 風好涼
 颭風要來了
 放音機傳來十幾年前林志炫的歌,悠悠蕩蕩的:
 不要太多、我想不用太多——
 只要一輩子就夠。
 像風一樣
 像風一樣的歌
 不要太多、的奢求
 一輩子就夠的平凡

 落地窗有時會因風的吹動而發出隱約悶悶的聲音。
 有一下沒一下。
 我面對著這落地窗,吹著落地窗打開而進屋內的夜風
 夜風啊——!(2007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