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07 09:52:55寫作青年

精攻之牛刀初試(中)

 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六號,北海。不來梅港事件的十七天後。
  (不來梅港事件造成兩萬人死亡,一萬八千餘人輕重傷,以及近百億歐元的商業損失,附帶的還有一整個團的駐軍以及所有武器。警方認為:這件案子是孟克霍賈帶領其旗下組織所為,目前仍在追查中。然而現在大家最關心的議題是──如何重建不來梅港......)

  無數的反潛飛行器盤旋波羅的海上空。海梭依然悠閒的貼著海床朝大西洋邁進。

  孟克:"海上生活不覺得無聊嗎?海神。"

  "習慣成自然。"

  "那你習慣不看海圖,不靠聲納開船嗎?"

  "反正海圖都背下來了,要海圖有什麼用?在七百米深的海裡,除非是哪個找死的海狼擋著我,想跟我玩衝擊遊戲,不然要聲納幹麻?"

  "看來你以後在路上閉著眼走路也用不著柺杖了,反正你也背好地圖了!"

  "要背的不是只有地圖和海圖,還有機關──想想北海最出名的機關是什麼?"

  "反潛索?"

  "差不多是那樣,不久之後我們將面臨所有大西洋艦隊的挑戰,因為全世界將會知道我們已經穿越北海,跨入大西洋──美歐共同的領海!"海神激動的解釋著,孟克則仔細的盯著海圖,思考如何向下一目標前進。

  海梭甫出波羅的海,海神本能的靠著自己對海圖的記憶,將潛艦向下沉了些許,以方便貼著海床行駛。偌大的潛艦,在八百多米北海的邊緣,掠過一座又一座的海底小山,任憑八百米水深的壓力阻撓,海梭依舊故我的以三十節的巡曳速度巡航。

  只覺得海梭愈潛愈深,孟克也不知身處何方的情況下,將艦上的射控系統瀏覽了一遍,走出控制室,參觀全艦一趟──艦上果真只有孟克與海神二人,寂靜無比。



  艦內廣播系統突然響起,海神緊急召回孟克。
  孟克從容的走回主控制室,海神正忙著把射控資料輸入各個魚雷以及飛彈。
  "哦!忙起來了。需要什麼幫忙呢?"孟克問道。

  "等會兒我發號口令,幫我發射武器──就是這兩排按鍵。當我喊:'火箭一',你就扳開下面這排護罩,由左而右,然後按下按鈕。如果我說:'魚雷一',就用力壓下上面這排按鈕,由左而右。'一'就是一枚,按一下,其餘類推。"

  "是清倉嗎?怎麼所有發射管內都上了膛!"

  "一個星期前,我攔截到美軍潛艦的消息,說是要在52小時後將航母戰鬥群開進北海。我們的第一個挑戰來了。"海神取出解密電文,遞給孟克。

  "不錯的挑戰,我只要站在設控儀板前面按幾個按鍵就可以了?"

  "沒有那麼簡單,還要想辦法站穩。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海神警告孟克:"到時候我們會以五十度的高仰角,從九百米深的海床浮昇到水面。然後滯空幾秒鐘。當再次進入水面時,會有極強的衝擊,就像降落在岩石地面上一樣,那種感覺,不是簡單的'腦震盪'就可以交代的。"

  "滯空啊....真是瘋狂。"孟克仔細思考海神的作戰計劃,說:"照你的講法,潛艦浮昇的時間需要兩分鐘,艦體滯空的時間有十四秒多,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發射所有武器很有挑戰性。"

  "沒有尋找挑戰的心理,我就不會做這一行了。"海神豪邁的感嘆。

  "人生就應該以挑戰自我為目標,才有生活的意義。從今以後,我會提供更多的機會,更具深度的難題來滿足你的。"

  "說的真偉大,好像自己已經沒有欲望,沒有牽掛似的。你這一生中,難道就沒有任何願望或理想等著你去實現?"海神嘲諷道。

  孟克坐在海神對面,對著海神微笑,一語不發。

  "看在我倆交情的份上,說說我們的志向也不錯。"海神拾起一只鋼杯:"只可惜船上沒有夠好的酒來稱氣氛。"

  孟克顯得更輕鬆了:"撐到岸上就有酒了。"

  孟克起身,默默的踱了幾步,返身。對海神說:
  "我的願望,一生中最偉大的理想,就是向自己挑戰。向自己的能力挑戰,向自己的勇氣挑戰,向原有的社會秩序挑戰,向全世界挑戰。我一直相信,一件事物能夠表現最美的時候是它被創造的時候,走在最高峰的時候,還有滅亡的時候。我也追求美,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想創造,即使有,也沒有創造的能力﹔至於顛峰,這世上所有的理念都在退步,是走向衰亡的趨勢,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走回高峰期﹔而毀滅,是我的本行,既然我有能力,就沒有擔心做不成的理由,所以,我毀滅一切,以美之名,用最美的手段,終結事物。

  為了堅持自己的理想,我不惜與政府作對。雖然世人不見得能夠接納我,那也無所謂,我想組成一支團體,包容所有憤世嫉俗又想有所行動的人。我花了三年找尋這些人的線索與下落,而現在才動身,踏上找尋同伴之旅。一方面考驗他們的能力,好讓他們可以安全的助我達成理想,另一方面可以提供他們挑戰自我的機會。求上進的人都會挑戰自我的,要來試一下嗎?"孟克道。

  "讓我想想:人生漫長,目標不會只有一個,假若達成目標,那麼之後的人生就變得空虛了:而解決這種問題的最佳良方,就是精益求精,向更高深的技術求進。以我本身的專長,這個世界根本不會給我們進步的機會,而你可以。"海神放下杯子。

  "現在和你說這種話,感覺還真是奇怪。"

  "我只想聽聽為何你會費盡心思幫我偷這艘潛艦。"海神拾起小湯匙刁在嘴上。

  "我從不冒險做任何事,即使是追求美,我也是一步一步按著計劃來。這是為什麼和你認識了三年,才開始談這個的原因。因為現在才是找組員的最佳時機呀!我們已經夠水準去尋找實力更強的新組員了,在那之前,你有辦法讓我在西班牙登陸嗎?"孟克從牛皮紙袋內抽出一疊印有密密麻麻文字的資料:"我要上岸找她,然後再幫你想辦法拿到艦載武器。"

  "是個妹啊,正不正啊!"

  "你在海上待太久了,我還怕你寂寞呢!"孟克瀏覽一下資料,又將資料狠狠塞進牛皮紙袋內。




  十月二十九日中央標準時間凌晨三時正,海梭中懸(在海水中完全靜止)

  海神輕拍孟克肩膀,叫醒孟克。然後指著紅色警示燈,示意孟克不要出聲,並到設控系統前就位。海神在主控制鍵盤前坐定,孟克緊盯著海神,等待預備動作的提示。

  此刻在海梭上方,不到十公里的距離,以林肯號領銜的美軍航母戰鬥群正以不到十節的速度巡邏。伴隨著林肯號的,還有布希號尼米茲級航母,各式遠洋水面戰鬥艦十六艘,補給艦兩艘,洛杉磯級攻擊潛艦六艘。如此龐大的防衛陣容,的的確確是針對海梭而來。

  兩艘航艦平行航行,相距一海浬,補給艦分別在其後方數百米。三艘神盾艦以及其他反潛巡洋艦平均分布周圍約五海浬見方的海平面上。六艘潛艦跟在艦隊下方一百米到兩百米不等。一艘海狼攻擊潛艦則在未知的深度默默跟著艦隊,作為艦隊的狙擊手。

  艦隊上空兩架空中預警機,與三架戰機不斷的盤旋。顯現航母戰鬥群的戒備森嚴。但是任憑聲納如何發射,雷達如何照射,都不可能找的到窩在近兩千米深海床上蓄勢待發的海梭。

  海梭內,海神仔細監聽海面上所有戰艦的動向,連一艘洛杉磯也不放過。孟克看了數據,馬上就算出稍後的作戰路線,以及作戰方式。海神也交代了武器的使用說明。兩人交換意見後。靜默了兩分多鐘。

終於,海梭有了動作──艦艏緩緩向上昂起,在不接觸海床的情況下,艦體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深海中巨大生物的夢噫。淺海以上聽不到這聲音,但就海狼的聲納而言,這並不是尋常的生物雜訊,而是某個不明潛行物體的警訊,海狼的第一個假設,不是其它未知物──而是海梭。

  海梭再度中懸,只不過這次是仰角七十度的靜止。

  緩緩的,海梭在艦內所有氣室注入空氣。艦體冉冉上浮。海神與孟克在駕駛艙內一方面得適應仰角七十度的艦身,一方面必須保持高度警戒,只要方向一有閃失,整個計劃就得告吹。

  突然,海梭背脊上,十八個飛彈發射門依序開啟。這是深海潛射彈道飛彈,一離艦即可以超過五十節的速率浮升至海面,再啟動火箭推進器,極速可達九馬赫。

  漸漸地,飛彈一枚接著一枚離艦,每一支飛彈都是慢慢地滑出飛彈槽,然後緩緩地擺正角度,直至推進器在彈身正下方,然後,像沖天炮似的,飛彈挨次啟動水下噴射,以驚人的航速飆向海面。海梭聞訊,馬上合起發射口,並在飛彈艙注入高壓空氣。

  這些聲音聽在海狼聲納中,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訊息──有個瘋子控制了海梭,並且發射了艦上所有的核武!

  海狼顧不得靜音潛航的規定,馬上通知艦隊所有單位:務必攔截飛彈。

  頓時,整支航母戰鬥群警鈴大響,戰機緊急起飛,反潛直昇機全數就戰備位置,神盾系統就戰備狀態,所有防空飛彈,攔截飛彈均就定位。僅僅二十秒鐘,就有五架戰機完成升空,成為美軍航母發展史上升空速率最快的一次。

  二十秒後,這幾枚彈道飛彈紛紛破水而出,如同巨大海怪從海裡瞬間伸出巨掌一般,成排的火箭頓時以震懾人心的驚爆巨響為後燃器點火,極速九馬赫的實力可不是蓋的,一溜煙就衝到四五千公尺的高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有這個心思去操心:海梭此時此刻正在深達兩千米的海床上搞什麼玩藝。

  轟的一聲悶爆(水裡的爆炸都是這樣),海狼清清楚楚的聽見:海梭的緊急加速噴射推進的刷刷巨響,以及緊急上浮的充氣聲。海梭到底有什麼目標,非得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出來不可,難不成她想自殺?

  就在此刻,當飛彈飛到艦隊上方五千米的時候,推進火箭全部爆炸。這種潛射飛彈的性能真的是如此的不可信賴嗎?在神盾還沒作用之前,十八枚飛彈竟然全滅!這一定不是機械故障的問題!海梭到底在搞什麼?

  三點十二分,十八枚導彈在五千米上空紛紛爆炸,同時,海梭也朝海面瘋狂加速。飛彈爆炸的火光,足以照亮凌晨方圓五海浬的海平面,艦隊所有船隻的輪廓一覽無遺。雖然海梭欣賞不到這樣的風景,但是看在美軍水手們的眼裡,這是與彗星撞地球同樣的死亡訊息──好像海梭在呼叫同伴似的。這樣燦爛的光芒,在凌晨紫藍色的夜空裡,是這樣的醒目,餘暉久久不能消失。

  緊接著落下的,是如雨點般的水雷。該死!海梭在彈頭裡裝水雷。水雷是磁氣感應,所以遭受方陣快炮攻擊也不會爆炸。而一枚飛彈裡頭少說也有十枚水雷。藉著爆炸的威力,水雷散佈到周圍攻擊戰艦的所在位置。進行殘暴的破壞。

  有的兩枚水雷分別攻擊神盾艦的艦首與舷側,造成艦首下沉而上層鋁製結構大規模失火。

  有的水雷將戰艦的車葉,船尾完全炸爛。更甚者,還有船隻受到同時四周的水雷爆炸,當場沉沒。

  有的引發飛彈備彈庫的連鎖爆炸。有的引發火藥室的瞬間爆炸。眾多爆炸火花不斷冒出,現場成了一片人間鍊獄。

  在場所有戰艦皆有掛彩:三艘戰艦被擊沉,五艘戰艦遭炸燬,在海上載浮載沉,四艘失去攻擊能力(攻擊系統失靈),兩艘失去推進能力,一艘斷成兩節,還有一艘傾覆。

  只有航母與補給艦仍同時具有動力與推進能力。其它戰艦皆成一片廢墟。另外還有一架戰機被殘片擊中,另一架戰機被水雷擊毀。僅存戰艦中,只有四架直昇機可以起飛。

  如此慘痛的代價,對美軍不啻是當頭的一擊,更是對孟克仇恨的來源。

  所有直昇機立刻起飛,航母的飛行甲板上,也正在進行第二批反潛機的升空動作。林肯號四架,布希號五架戰機早已就發射位置,蓄勢待發。

  要命的是,此刻在林肯號的右舷,艦島所在的一側。突然出現這奪命的最後一擊....





(上篇”太平洋底的鐵達尼號”更正為”大西洋底的鐵達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