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向古人

2009-02-24 03:37:03阿信

我與17歲少女的情人夜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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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了，這可不是什麼香豔刺激的一夜情故事。

而是，我又上山了，2009年的第一次。不同與以往單日的郊山健走，或百岳的長途跋涉，這次我選擇親近山林的方式是，與它貼身地接觸，徹夜共眠（就是去露營啦）。松蘿湖，這個如17歲少女的夢幻之湖，就是此次幽會的對象。

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到野地露營，我這個三十多歲老男人的雀躍之情，竟也和個七、八歲的小孩沒有兩樣。能有這次美妙的約會，還得感謝登山夥伴Mia一個突如其來的瘋狂念頭，把大夥都帶上了這個，可能連做夢都沒想過會親臨的人間仙境。

有了吸引人的提案，還得靠眾人分工執行，讓這個夢想得以圓滿。這裡不得不提提此次行前規劃的過程，大家在山上培養出的互助默契，在行前就展露無遺。拜科技之賜，透過無數次的E-Mail往返，大家居然可以在幾乎沒碰面的情況下（唯一一次的碰面，是到Mia家聚餐順道討論分工事宜。這裡要特別感謝Mia媽的好手藝，提供免費吃到飽套餐，大夥就在一下午吃吃喝喝之下，計畫拍板定案），有模有樣地架構出了隊形、分組、工作分配。

一群沒有組織、只有一股真性情的熱血青年們，有人提供帳篷、有人張羅露營裝備、有人負責採購、有人忙著蒐集資料（很慚愧，本人好像只出了一張嘴）……。隨著預計出發日期的逼近，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就在大夥自動自發下，各項行前準備竟也一一到位。我真的只能說：有你們這群朋友，實在是「就感心ㄟ」！

終於，與這個秘密情人相會的日子到了，就在萬事俱備，東風也不缺的狀況下，一行人浩浩蕩蕩開拔上路了。感謝山神聽到了大家行前拚命的祈禱，賜給我們一個陽光普照好天。有這樣好的開始，每個人的心情自是輕鬆無比，在往登山口的車程中，大家雖因前晚興奮過度沒睡飽，但個個都像吃了搖頭丸，極盡搞笑能事，還沒上山就自High成這樣，很難想像上山後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雖然這群夥伴們大都有過登山健行的經驗，但由於此次從行前準備到上路實戰，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以往上山會請的高山嚮導，此次也因為大家冒險犯難的勇氣而捨棄了。沒了體健勇腳的山青幫忙背負物資，我們這群「澳少年」們，只好女生當男生用，男生當畜牲用，個個背包有多大就裝多滿。公糧、裝備分配完畢，背包才一上肩，每個人至少10公斤的重裝，把原先的笑容壓垮了一半。但沒辦法，歡喜做，甘願受，都跟這個夢幻少女約好了，此時打退堂鼓，她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啊。所以大家只好咬著牙，拚了！

千斤負重僅是前菜，前往松蘿湖將近10公里的崎嶇險路，才是考驗的開始。

可能是肩頭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壓力，路況也沒有想像中的好，往日爬百岳健步如飛的雄風不復見，加上初登高山的Casey、強忍身體不適上山的Mia需要多加關照，整個隊伍無法如預期般以均速前進。好在隊上的鄭大哥、光永哥是登山老手，經驗、腳程均是一流，為了趕在天黑前趕到營地將帳篷搭好，只得勞煩他們兩位（外加最稱職的馱獸恆維）充當先鋒，讓其他人無後顧之憂，把自己的身體與所肩負物資安然送到目的地即可。

松蘿湖，這折磨人的小東西，要見妳一面可真不容易，一路走來，路上狀況還真不少。起伏的山路、溼滑的地面，可讓要去看妳的大夥吃足了苦頭。一路上夥伴跌跤、足陷爛泥不在話下；可憐的Casey還因太過專注要避開腳下的障礙物，卻忽略了眼前的危機，一不留神，腦袋遭大樹幹狠狠「強吻」，力道之強，讓Casey斗大的淚滴止不住地落下，好在大家隨機應變的能力不錯，急中生智拿出今天晚餐──還沒退冰的酸菜白肉鍋鍋底，幫她冰敷，這絕妙的急救法，實在是好笑又有效啊！

小小的插曲，也為這次行程添了一個難忘的記憶，好在沒發生更嚴重的意外。但長途跋涉終究是累人的，東北部山區慣有的潮溼天氣，讓我汗如雨下，體力也隨著汗水快速流失，約莫撐過一半的路程後，走沒幾步便覺氣喘吁吁，但為了不辱「壯丁」之名，並幫助其他夥伴也能順利走完路程，只得硬ㄍㄧㄥ住，強顏歡笑給予同伴精神與體力上的扶持。不過在這次助人的經驗之中，也意外得到一個有趣的發現，據說本人的聲音具有療癒的效果，尤其在深山中走到精神渙散、瀕臨崩潰之際服用，效果最佳。

不過這趟遠得要命的路程，就在我們手腳並用、聽過無數個山友跟我們說：「就快到了！」之後，終．於．走．完．了。在半山腰上看見早一步到達的同伴已經搭好帳篷，並在營地上烹煮起東西來，頓時有種遊子浪跡天涯後，最親愛的家人正迎接著你回來，共同享用大餐的感覺。那一刻，真的，感覺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好不容易見到了這個如詩如畫的夢幻之湖，只可惜我們到得有些晚了，在夜色的催促下，這個矜持的少女只短暫地與我們說聲Hello，便消失在一片闃暗之中，為明日的破曉之約留下誘人的伏筆。

雖然少了美女相伴，但我們的重頭戲才要開始。首先，累了一天、饑腸轆轆的大夥，總算等到此行最期待的一餐：原汁紅燒牛肉麵、酸菜白肉鍋、搭配現煎的超營養大豬排、水果少許，佐以助興的高粱與紅酒，便成了高山上口味獨一無二的風味大餐。本團首席型男大主廚鄭大哥準備的食物，不但味美、量又大（這就是大家背得半死的原因之一，不過辛苦總是有回報的！），大家無不吃得心滿意足，還能與隔壁鄰居分享，對方也回敬他們帶來的拿手美食，這樣純粹的交換與同樂，彷彿回到人類社會最原始而美好的生命共同體狀態，多了這份滋味，那天的食物吃來份外香甜。

吃飽喝足，當然不能免俗的要來點團康活動。所謂無巧不成書，就在情人節的夜晚，我們這群「曠男怨女團」，恰好碰上在對面紮營的「情侶去死團」，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假借交換物資之名，行聯誼之實，大玩愛的親親、愛的抱抱，在惡搞遊戲中，大家暫時遺忘那個不願面對的真相，原來我們只是一群孤單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取暖……

事實果然是殘酷的，即使是這樣的忘我激情，也僅是一個晚上的緣分（說得還真像發生了一夜情），就寢時間一到，回到帳篷，伴你入睡的，不是親密愛人的枕邊細語，而是隔壁夥伴的此起彼落的鼾聲。不過，雖然沒有情人，和這群夥伴同甘共苦完成夢想，在這樣的怡人的天氣與環境裡，以天為帳、以地為床，傾聽蛙叫蟲鳴、細數滿天星斗，我想這也是很多情侶無法一起體驗的幸福吧！這個情人節，倒也不那麼傷感了。

天還未亮，就迫不及待地從睡袋裡鑽出，一方面是地氣寒意已漸漸穿透睡袋，睡得不再安穩；另一個原因，便是想趕在日出之前，做好準備，飽覽少女之湖在晨光中曼妙的姿態。可惜溼氣仍重，今天的朝陽被濃霧遮住了光采，但這也才得以讓傳聞中的夢幻少女，用她最美的面貌，出現在我們眼前。今天的松蘿湖，就像個無邪的少女罩上了一層薄紗，柔美的臉龐時而清晰、時而朦朧，含羞帶怯、欲語還羞，清純而撩人，讓人很難不多望她幾眼。雲霧飄渺、山嵐環繞，猶如漫步人間仙境，心中鬱積已久的低潮，也隨著清風消散無蹤。

用這樣的幽景開啟全新的一天，是很奢侈的浪漫；而用它來為這趟山林行旅畫上句點，則是再美不過的故事結局。環湖一周結束，我們將與這個纏綿一夜的嬌羞姑娘告別，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美，我們雖無法帶走，但卻會常存我們的記憶之中，此次暫別絕不是永遠，後會必然有期。

回到紮營地，大夥開始拔營準備下山。照例大家又是「上山一條蟲，下山一條龍」，下山的速度大概比去程快了一倍。或許是背上來的行囊，多數已經進了大家的肚子，肩上的負擔少了許多，步伐更加輕盈，但我想最大的誘因，應該還是放在山下車上的那罐「蘋果西打」，個個健步如飛，想搶頭香。心裡有寄託，腿似乎比較聽使喚，昨天走得上氣不接下氣，今天有如神助，就在談笑間，很輕鬆地回到了昨天的起點；當然，也暢飲了那罐清涼的汽水，慶祝我們又回到人間。

若要說這次露營有什麼難忘的地方，我想還是跟這群好友們，又共同圓了一個看似遙不可及的願望（誰說許願不會成真？），從發想到完成，每個人都扮演非常關鍵的角色，缺了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過程，我想這個計畫不會圓滿。記得曾聽過一句話：當你起心動念要完成一件事，並認真地投入、付出，全世界的力量都會來幫助你，乍看這句話很玄，但有了這次的經驗，我慢慢地相信它了！

感謝這群朋友給了我兩天一夜難忘的回憶，未來還有更多、更多的山路等著我們，我相信，我們會一直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