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5-26 01:18:26阿信

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練習曲》

在這個「愛台灣」才是政治正確的社會氛圍下,關於這塊孕育我們的土地,你到底了解多少?看了電影《練習曲》,才讓我真正謙卑地面對這個我自以為熟悉,卻又那麼陌生的島嶼。

《練習曲》是電影《悲情城市》攝影師陳懷恩初執導演筒的驚艷之作,說是驚艷或許誇張了,畢竟電影仍有許多不成熟的未竟之處,但它的確給了我們一個另一個看台灣的角度,那麼平實,卻又那麼深刻。電影描述一個聽障青年在大學畢業前夕之際,特意請了假,只為獨自完成他口中那「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騎著不甚專業的陽春腳踏車用七天時間環島,在這趟旅程中,安靜卻堅定地彈奏著屬於他自己的生命練習曲。

隨著男主角東明相的單車上路,也帶領著從未環過島的我,在那一百多分鐘裡,快速且盡情地在台灣的好山好水中馳騁。故事從第二天開始講起,從台灣後山最美的東海岸一路向北,旅程之中,除了美景相伴,一路上東明相與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偶遇,交織出十二段寫實又精采的吉光片羽,是本片最打動人心之處。當然一路上並不完全順遂,總有碰上颳風、下雨無處躲,腳踏車爆胎、脫鏈等窘境,幸好這塊土地上的人們總是那麼善良,願意在一個無助年輕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手,讓他的壯遊順利且平安地完成,我想這樣的理想國度,並不是影片刻意營造出來的矯情效果,因為我也曾有過受陌生人幫助的經驗,我確信這是台灣濃厚人情味的底蘊,也才這麼自然地流露並貫穿全片。
影片算是客觀地呈現了台灣的美麗與醜陋,正如男主角最後遇到的單車環島老手所說:「騎自行車,總是能看到最美和最糟的一面」,在歌誦寶島如詩如畫美景的同時,也不忘批判惡性倒閉的無良商人、為牟利不顧國土流失的開發醜態、年輕人只能藉著衝撞社會體制(違法塗鴉)得到發洩的社會病態等現象。但也有不知所云如海邊偶遇拍攝MV的魔幻劇組,用超現實的手法比喻,讓我感覺一整個很突兀。不過最讓人激賞的,莫過於吳念真與許效舜的詼諧、草根的演出,在談笑間將生活在社會底層小人物的平凡與哀愁,如長輩說故事般,娓娓地向觀眾訴說,雖然說教的意味過於明顯,卻讓聽者甘心且享受地跟著他們的情緒起伏,找到一個救贖的出口。

個人比較喜歡的片段則分別為,東明相與來自立陶宛的女模特兒在花蓮海邊邂逅,以及回老家探望阿公、阿嬤的童年回憶巡禮。相較於反覆被網友傳頌的電影宣傳文案:「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片中立陶宛女模對東明相說的這句話:「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獨自旅行,即使有人相伴,終究會各分東西。」在我的心中反而留下了更多迴響,久久縈繞不去,也似乎巧妙地暗喻了,這段看似浪漫的短暫曖昧,終究無法如我膚淺盼望的,發展成一段戲劇化的異國戀曲。或許生命就像一列只能向前的火車,每個階段(站)都有人上車、下車,陪伴你開往終站的,還是只有你自己,不禁頓生唏噓之感。
男主角回彰化老家探望撫養他長大的親人們那段,則讓我每看完一個小段落,就不爭氣地流下幾行淚。聽著東明相的阿公,無怨無尤地講述著撫養聽障愛孫那段受人指指點點的歲月,卻因無法割捨的血緣,甘願受盡委屈、放下心中怨懟,用全部的愛將他拉拔長大,天下父母對兒女無私且無止盡的付出,總是最教人動容。這段戲最高潮部分,則屬阿公為祈求兒孫身體健康,跪地等著要鑽遶境媽祖轎底那個橋段,東明相在旁看見此景,也不住地落淚,那戲演來爺孫倆都至情至性極了!大螢幕初試啼聲的東明相,對上數十年老經驗的硬底子演員洪流,一點都無遜色之處,新人毫無虛矯的真性情流露,是本片最難能可貴之處。

我很喜歡陳懷恩導演對騎單車環島這件事下的注解,他說,這個行為其實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談不上什麼轟轟烈烈,做了也沒多值得炫耀,沒做更是無傷大雅,但它的的確確是一種自我追尋與放逐,願意放下一切,付出體力與時間,去深刻地體驗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這樣的雄心壯志連當成一個目標都很不容易,更何況還真的身體力行了,又如何能小看這個夢想?我想起不久前《商業周刊》的一期封面故事:人一輩子都要有一次「壯遊」,離開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用自己的筋骨,用最克難的方式,到一個全然陌生之處,感受世界之大、眾生之相,因為旅行絕對是體驗人生與尋找最真實故事題材的最佳方式,看這部電影的同時,我也暗暗在心中規劃著自己的「壯遊」地圖,不一定要騎單車環島,但實在有好多地方要去,一切的一切,就等著期待許久但即將發生的「長假」來臨吧。
談個題外話,最近馬英九也剛完成十天的單車環島之行,據他表示,他的靈感就是來自於電影《練習曲》,初看這則新聞,其實是覺得非常噁心,直覺就想到他必是為了二○○八年的總統大選,想趁著這部片大受好評之際,想搭順風車拉抬自己的選情,雖然每天紮實地騎上數十公里,說是要深入探訪民情,但每天只是蜻蜓點水式地參加造勢活動、餐會……等歡樂場合,他對於台灣的風土民情比以前多了解了多少?對那些社會底層真正痛苦的弱勢,他是否提出了可期待的遠景?實在讓人懷疑,我想作秀的成分絕對居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想想,比起那些整天在國會殿堂噴口水、拳腳相向以及窩窩囊囊搞正名自己爽、正事不做的廢物們,此時此刻願意付出體力去感受台灣脈動的行為,顯然相對而言是較為高尚的情操,也不需要太過苛責了。

曾在網路上看過一篇文章,提到一個觀念,現在「支持國片」這件事情就跟「愛台灣」一樣是句空洞的口號。我覺得還真是蠻貼切的,支持國片/愛台灣好像變成了一種必要的宣示,不然顯得你對這塊土地的忠誠是可被質疑的,三不五時就需要喊一下來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忘了這件事。可是,往往被變成口號的事,常常都是自己很少做的事,才需要時時刻刻提醒。所以我不願意基於上面兩個理由來推薦這部片子,而是單純以一個受感動觀眾的心態,誠摯地向各位朋友推薦這部,挑起我久未有寫感想文衝動的電影。雖然電影上映一陣子了,不過依照這部片子受好評的程度,應該沒有如其他國片被提早下片之虞,希望這樣過時的推薦,還不算太晚。

圖片取自《練習曲》官方網站:http://www.wretch.cc/blog/EtudeBike

釦子 2008-04-03 15:37:01

總覺得台灣電影 雖不一定賣座 
卻一直潛移默化的引領我認識每個階段不同生活層面的台灣社會

看過練習曲
很喜歡片中那靜謐卻蘊藏著無窮動力的基底
也讓我更想親自去覺察生活周遭新舊文化匯聚的活力與圖像

祝好

版主回應
恩,平但卻感動無窮,
是練習曲最難得的地方,
其實啟發了台灣很多人 很多事,
像我就是因為看了電影,買了腳踏車!
呵呵呵...
2008-04-05 00:06:23
. 2007-12-12 19:37:21

...........

版主回應
您有什麼意見呢?寫這樣我看不懂耶! 2007-12-13 22:35:21
張若茵(Jo-Yin) 2007-08-14 16:53:17

「有些事,現在不做,以後也一定不會做!」
好喜歡這句話,每次心灰意冷時,總會想起它。
頓時,又恢復元氣,努力的迎接挑戰!

版主回應
嗯,這句話饒富哲理,又深具激勵效果,
想做的事,就趁著還有力氣的時候去做吧,不要老了後悔。
2007-08-15 02: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