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27 22:16:38阿信

頭屋助割-2

機械化收割

在台灣助割,有一種叫做機械化收割,效率快,割稻機不是軍方派出的,而是農民自費請來的。割稻機下田之前,我們得先在四個角落割稻,讓割稻機械有路可以開始及有轉彎的空間,機械化就是割稻後也已經把稻穀打包完成,一袋袋散落在農田四處,我們只要負責將穀包抬上車,到農民家又抬下車即可。每一包稻穀重量都在五十公斤左右,這有點像金門岸勤工差抬大米,幸好抬過一年多的岸勤很有心得,沒有覺得什麼辛苦,倒是土地熱得冒煙,人也跟著冒煙,只好猛灌農夫茶。

抬大米與抬穀粒有個大不同的地方,就是抬完穀粒,皮膚過敏會紅會癢,混身極不舒服,工作完畢一回到學校,第一件事情就先洗澡,浴室就在學校廁所內,洗手用的小水龍頭,後面一堆同袍也在等著洗澡,水太小怎麼沖都不涼快。而晚上睡覺時會癢的亂抓一通,也幸好幾天後皮膚很快就適應。

當割稻機械離去,我們工作也完成,就在樹蔭下休息聊天時,那些上年紀的農民,在大太陽底下,身後背只袋子,動手在剛收割完成的農地上撿拾,過去問起阿伯:你們在撿什麼?撿這個,看見他張開手心,內有幾十顆穀粒,原來機械化收割雖然是快又省力,但是稻穀粒無法完全脫離稻穗,還會留下許多穀粒在農田中。看見他們一彎腰,撿起稻穗,拉下穀粒,放入袋子,直到夕陽漸漸西下,客家人的撿樸,遠遠望去一如世界名畫~「拾穗」。

頭屋鄉境內,大面積的平坦農地只是佔部分少數,大都是山坡地梯田或是小區塊耕作,不適合機械化收割,不是機械到不了,就是割完四個角度的轉彎空間,稻子也快差不多割完了。踏遍頭屋所有村莊~頭屋、象山、飛鳳、鳴鳳、明德、曲洞、獅潭...很難得只碰過幾次機械化收割。

收割要最敬禮

傳統式收割,身體是低於九十度彎腰的最敬禮,用鐮刀一刀一叢割稻,最初右手揮刀,左手只能握住三~四叢稻稈,食指與姆指虎口就滿了握不住,就得轉身將稻稈向旁邊堆放,這樣效率很低落。連續幾天四處觀察、請教,進步到一次就能握住七~八叢稻稈,握在那裡?其他三個手指指縫間,雖然不能握得很穩,至少稻稈順勢倒下時,也能排列整齊不至於亂了,方便後續的脫穀動作。

雙手抱起一捆頭尾整齊的稻稈,走到非常傳統的木頭釘成的脫穀機前,一次就可以容納兩個人用腳踏來帶動滾筒,手腳要很有韻律感的並用,將稻稈與稻穀分離,那脫穀機是沒有輪子的,類似雪橇兩支木頭,在田裡用拖、過田埂用抬的,翻過山腰到達每一處梯田。一整天彎腰下來,最痛苦是在晚上只要一躺平時,腰就劇烈酸痛,頻頻翻身痛得睡不著。通舖原本就是不完全同高的課桌拼成,凹凸不平,一翻起身來更是嘰嘰作響。深怕吵到別的同袍睡眠,忍耐著儘量不翻身,最後找到一種最不痛的姿勢~弓著身體睡覺。

人就是欠操,磨練幾天後,就已經可以拼績效,幾個人就一字排開,一人就負責幾排,開始拼了,一彎腰從田頭割到田尾,完全不必伸腰休息,還能拼上前幾名。
助割的食

每天一早伙房為我們準備的便當,絕大多數都是帶好看的,都被農家拿去餵豬了。助割農家不但是早上、下午各有一次的點心,中午又辦桌請吃道地的客家菜,還有頭屋鄉又盛產茶葉,泡好農夫茶讓我們喝免驚,喝通海。徵屬一看見我們就把我們當自家子弟一般,他們也有子弟正在服役,或許現在也正幫別人家助割,所以一定是大魚大肉擺滿桌還有冰啤酒。而我們帶來的便當飯菜早已不見了,連便當盒都幫我們洗好了。

盛情難卻下大快朵頤一番,俗話說:吃人家的口軟,只能更加努力工作回報,就這樣常常做到夕陽餘暉才能結束。有時候情況也不全如此,就曾經幫一位貧戶助割,記得是獅潭村,家徒四壁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好過,農民他家離農地還有段距離,農地也不大,我們只去了三人(鄉公所會依照農地大小分配助割人數),那天只有茶水並沒有點心吃,當中午我們在農地附近一座祠堂休息吃著我們自己帶來的便當時,才發現那位農民不見了,想說大慨回家吃飯休息吧。

剛吃完便當正準備躺平休息,遠遠見到那位長者農民在大太陽底下急匆匆走來,顧不了滿臉汗水,就把手上三包塑膠袋裝的貢丸湯往我們手裡送,嘴上還直說著:不要嫌棄,不要嫌棄...。
我們回答:真的吃飽了...,但還是拗不過長者的誠意,我們就收下吃掉。

那天我們沒有休息到一點鐘,早早就把工作完成,告辭農民後直奔頭屋街上買東西吃。因為伙房把中午便當的量都裝得很少,也就只有幾大口,反正出門助割便當都一定會成了豬食,裝多了反倒是浪費糧食,也能替連上省下一筆主副食費。
助割放假

助割最忙期間過去,助割需要的人員也逐漸少了,大夥就偷偷分批放假,只能放一天,怕營部晚上派人來查舖。頭屋雖然被縱貫公路台13線貫穿,放假確是大不便,沒有什麼長途交通工具,一般只能搭客運到苗栗或頭份車站再轉車。

一天來回的假,那有時間浪費在等車,大夥紛紛爬上坡崁到中山高速公路旁,招手搭順風車,大卡車、野雞車、自用車、貨櫃車...有車停就坐,目的地不同沒關係,就坐到交流道口再轉車就方便了,只要北上南下別搞混就好。搭順風車也需要有緣份,記得有位住台北的同袍晚上收假回來,跟我說了一段搭車緣份,他一早上高速公路攔車,停下一部自用轎車,車上只有一位先生很高興的表示終於有人可以聊聊天,他說最怕一個人長途開車,會打瞌睡。就這樣一路來到台北市,結果兩人談話中得知目的地不但同一區,而且還被送到家門口才下車,人、時、地就配合得剛剛好,真是非常有緣。

放假一天我不曾回家,就邀幾位同袍去逛苗栗市,南苗、中苗、北苗、繞上一圈再看場電影時間就差不多了,來了這麼久終於知道苗栗是長得這樣子。下午準備等車回頭屋,在公車站牌下看見阿吉仔穿便服背個包包在一旁傻笑。副連長不在家,阿吉仔在營留守居然守到這裡來。我留守,要守什麼,營區這麼大,我的東西全都上鎖,你們的東西又沒人要,我現在每天都到苗栗游泳池來游泳...。士官長就是士官長,真會利用時間摸魚,那天下午大夥與阿吉仔一起乾了好幾瓶啤酒,補充水份。

幾年前曾經專程回到頭屋國小看了一下,沒什麼改變,而跑中山高三不五時會經過頭屋,路過會特別注意高速公路邊那間廟宇。聽說國軍助割好久之前就已經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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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黑金 2019-12-13 02: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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