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23 23:50:49南風

吉貝耍的老畫家

台南縣東山鄉東河村舊稱「吉貝耍」。「吉貝耍」是西拉雅族的發音,意思是木棉花的部落。據說從前部落裏遍植著木棉花。

隨著吉貝耍文史工作室解說員的腳步,我們一行人在小小的聚落裏四處參觀著,吉貝耍以保存傳統的平埔族夜祭聞名,村子裏的大公廨裡,擺放著壺、罐、瓶、甕等法器,有的小公廨裏還祭祀著令人望而生畏的豬頭殼,這類有別於一般漢人佛道教信仰的祭祀文化,也讓吉貝耍的「阿立母」信仰更顯神秘。

行程中到了一棟約有70年歷史的古厝前,文史工作室的老師認真的訴說著古厝的種種,一個老人家大約是被我們的吵雜聲驚擾,從古厝的一角探著頭出來查看是怎麼回事,由於老人家剛好是解說老師的親戚,於是大夥吆喝著他一起過來拍照留念。

顯然老人家還是有點狀況外,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幾個同行的夥伴拉著東拍西拍的,我在一旁看著他有些木訥又一臉靦腆的被迫跟大家合照,心理想著我們這樣對他實在很不禮貌。

我們這一群戴著文化偽善面具的觀光客拍完照後,拍拍屁股三三兩兩的陸續離開,我為著剛剛團體的失態行為有些愧疚,於是心想停留一下跟老人家寒喧幾句再走,沒想到見我走近,老人頭也不回的就跑進屋子去了…

正感覺納悶之際,老人又出現了,他跑到屋子裏去搬了一張大畫作出來,並且二話不說的塞給我一堆平面媒體的剪報。從報導的內容得知老人家叫做段昆山,是吉貝耍當地著名的素人畫家,今年已經八十一歲了,在他六十歲那一年無師自通,開始習畫。

老人話不多,而我也有點聽不懂他說的方言,加上他大約有些重聽,所以即便我很想跟他好好的聊聊,可是我們兩個還是大眼瞪小眼的相看兩無言。然而段先生深邃的眼睛就是一直定定的望著我,彷彿正在等我說些什麼。他的蓮花畫作看來有種詭異的魅力,不過因著溝通的障礙,顯然我並不能很清楚的向他表達我的感想,於是只好很尷尬的跟他表示他畫的很好,並詢問他願不願意讓我拍照。

舉手揮別老畫家的時候,他還是動也不動的扶著他的畫作站在原地,佈滿皺紋的臉龐那雙明亮的眼睛還是一直靜靜的看著我,我想他一定很希望跟人分享他的畫作,可惜大夥的步伐走的太遠太急,最後老畫家跟他的畫只好孤寂的回到古厝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