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剛好碰到2/14
那就當做09年情人節賀文吧ｖ

貓：妳確定這是情人節賀文？？？？？？？？？？




Toe -  Everything Means Nothing
http://www.wretch.cc/album/show.php?i=renaeri&b=3&f=1625794536&p=9














「煩死了。」


在喧鬧中，杯盤交錯中，接連不斷的嘻笑聲中，繪里的聲音就這樣突然衝入麗奈腦裡，讓她因首次海外公演順利結束而放鬆的心情又突然緊繃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嘗試著接觸繪里的視線，繪里她漾著笑，嘴裡卻說著殘酷的話。


「跟跟跟跟跟……從早跟到晚，連吃飯也要跟，煩不煩啊？這些人也是，演唱會都結束了，還拍什麼雜誌照，饒了我們吧。」一邊這麼說著，繪里還是微彎起她迷人的笑，一邊跟工作人員social著。

「好不容易搭飛機出國，」繪里伸了伸懶腰，意興闌珊地撇撇嘴，「卻老是這麼大陣仗的，反正就算晚上說要去逛街也只是一堆人把我們團團圍住走幾步路就回飯店了吧。吵死人了，歌迷和staff都是。」

「別這麼說、繪里……」麗奈抿抿唇，轉頭望了望窗外擠滿的歌迷，有些人看到麗奈轉過頭來，興奮地大叫著揮手，「他們……喜歡妳嘛。」麗奈也露出她親切的笑容，對她的歌迷們揮了揮手。

「哈。」繪里皺了皺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喜歡？」繪里連瞥向窗外都懶得，她又勾了勾嘴角，「麗奈…偶像和歌迷之間的關係是很膚淺的………這算哪門子真的喜歡。」

繪里不屑一顧的態度讓麗奈膽戰心驚，她覺得該繼續對繪里說些什麼，解釋些什麼，但是為什麼呢？麗奈手忙腳亂的，話語卻哽住了她的咽喉，讓她連呼吸都困難。

「對了麗奈，」繪里突然放下手中的飲料，她開心地瞇起眼，像是找到了什麼樂子般，得意地低聲對麗奈說，「妳知道嗎？那些傢伙呀………」

繪里的聲音越來越低，又一邊慢慢地縮近與麗奈的距離，麗奈不太自在地想挪開身，她呼吸困難的問題還沒解決呀！麗奈的手卻被繪里抓住了。繪里那燦爛，卻有如幻影般的笑容越來越逼近她、逼近她───她的心臟好像要碎了。


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劃破麗奈的僵直，她才意識到是窗外的歌迷們因她們過度親密的舉動興奮不已。


「呵呵…哈哈哈哈～～」繪里強忍著爆笑的衝動，她半趴在桌上，拭了拭她笑到流出來的眼淚，「妳看、麗奈，一群白痴──這有什麼好興奮的嘛…啊哈哈哈───」


「吶妳看，」繪里又輕輕地搭上麗奈的肩，果然窗外又一陣轟動，「啊──太有趣了，真搞不懂他們，搭搭肩是又怎麼樣了？」繪里失笑地哼了哼，一邊順勢摟上麗奈另一邊的肩膀，又更湊近她輕聲說，「不知道如果我在這裡吻了麗奈會怎麼樣呢………不覺得很有趣嗎？」說著，繪里勾著那散漫的笑，將她們曖昧的距離越拉越近。


「不要這樣。」

麗奈揮開了繪里搭著自己肩的手，她錯開自己的視線，低下頭，嘶啞地開了口，「繪里，不要這樣。」

「幹嘛啊……」繪里沒好氣地縮回手，「平常繪里對麗奈做這些事的時候，麗奈明明都一付很高興的樣子………」

繪里開玩笑的口吻輕易地銳利地便劃開麗奈的偽裝，在繪里面前，麗奈覺得像是光裸著全身般地可恥。




「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繪里又回過頭來。


「繪里忘記了，抱歉抱歉。」繪里擺出了個道歉的手勢，又對麗奈露出了個大大的天真笑容。那樣地無辜、那樣地純潔───

「麗奈對繪里，是『真的喜歡』吧。繪里玩笑開得太過份了，抱歉吶。」





為什麼能以那樣的笑容如此玩弄人心呢？





接下來麗奈什麼都聽不到，她彷彿斷了線的木偶般鬆散散地攤坐在地上，直至繪里的笑聲遠遠地傳來。她說，紗由，我們走吧。









『嗯──這次的床位要怎麼分呢？吶，小田中，妳想跟誰一間？』

『麗奈─』麗奈才要開口就瞥見繪里回過頭來，她跟紗由站在一起，卻轉過頭來衝著麗奈笑。


那笑容啊……

麗奈深深地嘆息，那嘆息聲總是令人無奈到無以復加，她彷彿看得見她嘆息的形體，是淡淡的金黃色的，一拉開窗便被柔柔的月光給吸走。


繪里的笑容就像那月牙吧。

嘴角是微微彎起的，嘴唇薄薄的，柔和的，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

卻是銳利的殘忍的。




『麗奈、麗奈喜歡大一點的床。麗奈自己一個人一間房就好了。』

『喔。』她們偉大的副隊長沒多說什麼地點了點頭。

『嘿──』那個人卻湊了過來，麗奈該早點逃跑的，逃到她那空無一人的套房裡，用棉被枕頭將自己狠狠蓋住─『真的嗎？麗奈不是最怕寂寞了？KING也不在，麗奈一個人，不敢睡吧？』

『這樣吧，繪里晚上過去找麗奈，如何？』


這樣便看不到她那如朝露般的笑容了。

如朝露，如泡影，如夢似幻的，虛虛實實的。








早知道她只是說說的，但麗奈還是一夜無眠。

今天一早繪里看到麗奈還笑著說，麗奈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嗎？然後就拉走紗由和阿垣，她們開開心心地同坐一桌吃著昂貴的飯店早餐。




早知道，早知道。
她早知道她不可以去期待繪里，她早知道繪里是故意這麼對她說的，讓她光是想著那句話就無法入睡，讓她難堪地熬過這漫長的一夜。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麗奈不只一次想揪著繪里的領子這麼問她，眼淚如同水滴到燒熱的鐵鍋一般，一流出眼眶便瞬間蒸散。




麗奈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回到飯店，飯店門口還是聚集著不知是不是同一批的歌迷，她瞇起眼對他們露出了笑容，眼睛卻被閃光燈照得睜不開，而繪里早就先她一步走進大廳，跑得不見人影了。

好酸好澀，她不敢停下笑容，她怕她一不笑，就會哭出來。


謝謝，她笑著說，謝謝你們。






麗奈將自己的身體浸到熱水裡，水面上被滴出波紋，她彷彿在水面中看見繪里的倒影，她看見繪里對她笑，繪里的笑容卻被自己的眼淚給滴散了。

她摀著自己的臉，任憑溫熱的液體自她指縫間流出。







「嗨、麗奈。」


那笑容，那微微彎起的月牙，總是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麗奈用來守護幾近脆弱的自己的堡壘。

她等待的是這樣的一個人………

自在隨興，無法預料，難以捉摸，遙遠，遙遠，遙不可及──

她們明明一直在一起不是嗎？






「抱歉，昨天說要來找麗奈的吧。」

不要道歉，那只會令麗奈更加痛苦罷了。無論繪里所說什麼所做什麼，都只是持續拉扯著麗奈脆弱不堪的心臟。

「昨天晚上沒空呢，所以今天跑來了。」


她什麼都不想問，不想回答，她卻希望更多聽點繪里的聲音。

但一開始勝敗就決定了，在高高在上的勝者面前不管說任何的話語都只是自慚形穢而已，麗奈不想這樣地自殘，但主動去握住銳利刀身的總是自己。


「繪里呀，是要來說今天晚上跟麗奈說的那件事的。」


「就是啊，那個，」繪里瞇起笑，可愛地歪了歪頭，「繪里說要吻麗奈的事。」





碎了，一切都碎了，麗奈的強裝鎮定，彆腳的演技，連帶著麗奈周圍的有著麗奈氣味的空氣，一切都化為碎屑，微不足道得連麗奈都覺得可悲。

這裡沒有除了她和繪里以外的第三個人，沒有紗由，工作人員，沒有看著她們尖叫著的歌迷們，怎麼辦，她那脆弱的，柔軟的，在心臟之中被血管與肌肉層層包裹住的某部分，就要被繪里毫不費力地挖出來了呀。麗奈絲毫沒有偽裝抵抗的力氣，被繪里這樣對待，她會壞掉的。即使她從來都沒有完整過。


「可以嗎？麗奈。」繪里還是笑著，卻完全沒有要等麗奈答覆後再行動的意思。


她溫柔地，輕輕地捧起麗奈因剛洗完澡而泛紅發燙的臉頰，麗奈幾乎沒有反抗地，就這樣讓繪里親近自己，麗奈全身的毛細孔都在鼓譟著，它們貪婪地汲取著繪里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麗奈的腦袋很清醒，卻抑止不了正發出喜悅尖叫的身體。

好近的距離，她和繪里從來都沒有那麼近過，這是夢吧，雖然即使在夢裡，繪里也不曾對她溫柔過。

繪里的動作終於在唇瓣交覆之前停下來了，她的雙手捉緊了麗奈的肩膀，低下頭，熱氣噗的一聲呼在麗奈的頸間，即使早已碎光，她的心還是跳了好大一下。


「噗呵呵…啊哈哈哈…抱歉麗奈，麗奈的表情太有趣了，害繪里一個不小心就認真了起來。放心，麗奈，」繪里貼近麗奈的耳邊，極盡溫柔的開口。


「我不可能會吻妳的。」


她一下就拉開了距離，空氣中，麗奈彷彿聽見了自己細胞發出的哀鳴。

「繪里怎麼可能會親女生嘛、哈哈。」說著，繪里轉身就打開門，離去前還回過頭似笑非笑的揪著麗奈，「麗奈那麼緊張，該不會是初吻吧？啊哈，怎麼可能，開玩笑的啦，繪里先走囉。」






即使被這樣對待，麗奈心中竟然連絲毫的恨都無法產生。

感受得到的，只有無邊無盡的痛苦，以及對自己的可悲覺得可笑罷了。




要怎樣才能忘掉一個人？她曾這樣問過小愛。




麗奈沿著牆邊滑坐在地。
她連嘆氣都嘆不出來，她望著映在地上的月光，想起小愛的回答。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完全忘掉另外一個人的，但對於無法忘記的那個人所帶來的痛苦，她說。





──除了死去，就只能麻痺它。






怎麼才叫做麻痺呢？
像麗奈現在這樣，是不是早就已經超越過那個範圍了呢？

在麗奈心裡寫著繪里二字的那一部分早就像被鐵烙過般焦黑不堪，組織壞死，連濃稠的汁液都被蒸散，只能任憑傷口惡化，無從癒合。

那怎麼辦，她現在還不想死呀。






有繪里出現的夢境，她都不知道該說是個好夢還是夢魘。










但她還是渴望夢境。












在機場，她們隔著人牆對著歌迷們揮手，有的收信有的握手，純琳自在地用著她們的母語與歌迷對話，小春蹦蹦跳跳地和所有叫她名字的人打招呼。而麗奈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她看到繪里的歌迷們對著繪里近乎瘋狂地尖叫著，他們毫無顧忌，渴望地充滿愛意地凝視著繪里，繪里親切地伸出手，與她的歌迷們握手。麗奈不願多看，她快速地走入海關內，將手中的信交給了在裡等待的工作人員。





麗奈終於笑了，因為她終於找到她如此痛苦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自己站著的是人牆的另一端，這樣她便不需承受，只要付出，即使繪里的笑容下藏著的是對自己的訕笑辱罵那又如何？反正她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這樣的話，繪里的笑容就只是笑容，而不是銳利的月牙了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