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11-18 16:34:57果子離

烈女門裡張張含血的嘴

《烈女門》是相當令人震撼的韓國電影。

烈女門,就是中國的貞節牌坊,用來表彰貞潔烈婦。卻也像吸血蟲般,吸盡女人一生的血淚。

我以前讀郭立誠教授的《中國婦女生活史》(漢光)時,可謂一頁一驚心,一頁一血淚﹔及至唐書璇的《董夫人》﹑李行的《貞節牌坊》,更是把古代婦女被禮教吃人所害的慘狀影像化。知道《烈女門》的故事後,除了令人更加鄙棄宋儒「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的迂腐觀念外,只有一聲聲嘆息,嘆女人的命運為何這般悽慘。

《烈女門》裡,女主角守寡後,謹守禮法,克制情欲,一,切符合傳統社會的價值觀。無奈人是情感的動物,最後她還是和長工生出戀情,兩人私奔未遂,女主角偷偷生下小孩,讓長工帶到遠方撫養。及孩子長大,顧及禮法,母女竟然不能相讓。這是一部悲劇電影。

女子守寡,情欲難耐時如何是好?片中老奶奶傳授寡婦女主角說,她用錐子刺自己的腿股。電影畫面上是老奶奶撩起衣棠的腿,一個個血紅的洞,「就像一張張含血的嘴在淒楚呻吟。」

《烈女門》的故事梗概,見王禎和的《從簡愛出發》一書。王禎和不愧是善說故事的小說家,這部書本是他服務於台視時,為電視周刊所寫的介紹文字。由七﹑八年來四百多部片子的200萬文字介紹中,挑出39篇,集結成書。電影好,,故事好,王禎和的敘事功力和影評功夫,更好。每一篇都是上好的故事,聽王禎和娓娓敘來,隨著王禎對場景的描繪,真讓人大呼過癮。

試看王禎和寫烈女門:「工人抬著牌坊穿山過嶺要到寡婦家前豎立。鏡頭拉遠,我們見到工人抬的牌坊竟是這麼像一具石棺材。這個意象給人的印象太深了!比任何話語文字都要強烈。導演一再地用仰角鏡頭來拍攝烈女門,把它凌人的氣勢無遺地表現出來,很能給人怵目驚心之效。」

看洪範出版的這本書,不但聽到一則則動人的故事,也可管窺電影發展流變,及小說寫作的藝術,對如何欣賞電影,更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