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2/25（六）微雨有風景色陰但心情不錯

上週六在誠品旗鑑店看鄭文堂執導的《深海》（BLUE CHA CHA），且不說音樂好聽醉人，恰恰舞步好看迷人，整部電影給我的感覺，如醇酒愈陳愈香。很快一個禮拜過去，電影也上檔了。一次3部國片同檔廝殺，亦喜亦憂，為優質國片上映而喜，為檔期相撞而憂。

隨手寫下一點來自深海的感想。──

深海，人心似海，深不可測。

男人要了解女人，比女人了解男人，更難。

「女人的深情似海。」導演鄭文堂說。

或者依帶有性別刻板印象的俗話，所謂「女人心，海底針」。

蘇慧倫飾演的阿玉不會明白，酒客一晌貪歡，再多的繾綣私語畢竟是金錢交易，所以她牢記且信奉對方那一句「我會再來找你」，卻因為他的失約，她不斷打電話，催魂鈴般逼問你不是說要來嗎？「我哪裡不好、做錯了什麼？」把戴立忍飾演的酒客兼恩客給惹惱了。

酒客當然也不會明白，當一個歡場女子在床上說：「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她對他，便不只是逢場作戲的單純關係了。

阿玉不明白，男人不喜歡、甚至害怕如膠似漆的黏巴達式愛情。當阿玉慷慨豁達的對李威飾演的同居男友小豪說：「你可以和你的朋友出去，不用管我。」自己卻一副可憐樣，離群索居，和男友跟前跟後，小豪怎麼好意思拋下阿玉在家裡，自己去找狐群狗黨吃喝玩樂？當小豪忍無可忍，蹦出一句「給我一點空間行不行？」就註定了兩人準決裂的地步。

這裡說的是電影裡面的狀況。本來把壓抑已久的話攤開來說，是溝通的第一步，不代表兩人關係的決裂。但對阿玉來說卻不是這樣。她每次遇到狀況就是哭，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喃喃自語的說：「對不起。」心裡卻不斷的鑽牛角尖，繞不出來。

男人不了解阿玉的內心世界，一個個被動（丈夫被她殺了）或主動離去，到頭來最了解她、最能接納她的就是酒店老闆娘安姐。如果《深海》是同志電影，到最後安排「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原來是她，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情節，電影便出現了happy ending。但這一來張力減弱了。

導演把答案寫在茫茫海面，讓安姐和阿玉快樂出航，在船上放歌跳恰恰，情緒有了出口，生命得到寄託。是否從此海闊天空，或者重蹈覆轍，誰也不知道，但電影演到這裡，餘韻無窮，就像張作驥《美麗時光》結尾，兩名少年從混亂的生命裡解脫，悠游於水，自在無慮，人世間許多紛擾，不必再提。

鄭文堂的電影角色往往閉鎖著心，在某些特定因緣的人際互動或自我追尋，試著解開心裡的糾結。不見得全部開啟，可能只是一個角落，卻讓封閉已久的心窗灑進一點陽光。《經過》《浮華淡水》和這部《深海》的調性尤其明顯。

套一句現在流行的網路用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