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版太皮的Blog之六
對上一次寫「紙版太皮的Blog」已是前年十一月,轉眼已過了一年多,而從二零一一年初至今,寫「字字屈機」已寫了近五年半了。這五年多真不是一個短時間,至少足以令我一個表弟由小學雞變成高中生。歲月是把殺豬刀,也是一把雕刻刀,刻出生命的輪廓。這些日子以來,「字字屈機」近三百期文章就是那些輪廓線條,或深或淺,記載了太皮的真實面貌。
不諱言的說,「字字屈機」的稿費較低,讀者量也比不上友報。唯其如此,我得以在沒有太大心理壓力的情況下去寫這個專欄,選題方面較為隨心所欲。儘管選題有時較「弱」,但我大多數文章只要動筆了,例必盡所能交出好作品,最緊要過到自己嗰關。
包袱少,反而能寫出精彩,多篇在「字字屈機」刊載的文章,入選年度澳門文學作品選,甚至有一篇題為《孤單螢火蟲》的小品,收入了由教青局及澳門筆會合編的《書寫我城──澳門文學補充教材》,也有幾篇文章收進新書《夜遊人》中。此外,尚有幾個系列我頗為滿意,包括「我的集郵生涯」及「我的工業史」,將來如有機會,也希望能夠結集出版。
我知道,有些壓力是自己強加的,未必一定存在,但當寫作的量去到一定程度時,就不能忽視壓力的蹤影了,而且是一種正膨脹中的壓力。在原先只有華僑報「字字屈機」和澳門日報「金漆皮毛」兩個專欄的基礎上,從去年中開始,我陸續又增加了兩個網媒專欄,又開始動手修訂和連載長篇小說《草之狗》,時間開始不夠用了,沒空做運動,沒時間睡覺,為了不脫稿(我至今為止所有專欄和連載未試過脫期),我也開始承受大壓力,況且我正職工作本來就不輕鬆,壓力也不少,我開始有點吃不消了。
漸漸地,我分不清寫作到底是一種類似兼職的工作呢,抑或仍然是一種可以享受的興趣,姑且當作是興趣吧──只是,寫作與其它興趣還是有分別的。很多興趣,你只要多練、多思考,就能夠增進技巧,寫作則不然,還需要花大量時間閱讀,否則不能有所長進。打個比方,寫作就像做保鑣,除了得做好本份工作外,你工餘時間還得到健身房舉那二十公斤的啞鈴做那幾百下的深蹲,閱讀就是作者的健身,一個保鑣如果只上班不健身,身體條件越來越差,最終都不會勝任工作,作家若只顧着寫而不閱讀,也不會有所長進。得承認,現在寫作任務之繁重,也佔去了我不少閱讀的時光。
既然不能勝任寫作任務,就只能有所取捨。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先將「字字屈機」減產,從本期開始,由每周一篇,縮減至隔周一篇,未來,也許還會縮減其他專欄的寫作量,以便能有更多空餘時間閱讀和鍛煉身體。
飲水思源,「字字屈機」畢竟是我第一個獨自擁有的每周專欄(第一次擁有的專欄是澳門日報動漫玩家版的「漫兩拍」,每月一篇),我曾經在過去的專欄說過,只要編輯不嫌棄,就要將「字字屈機」寫下去,但我也沒有說死,堅持不到兩周一篇,就一月一篇吧,當然,如果編輯不容許我如此的「任性」而放棄我的話,那就不是我不遵守承諾了。
每天下班後還要寫專欄,有時假日一整天也得窩在家中寫作,絞盡腦汁才能想出一些題材來,有片時片刻,真的感到很累。時間就這麼多,精力有限,也許有一天,我會甚麼專欄也不寫,容許腦袋好好地休息一段日子。(寫於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