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5 09:36:00太皮

武俠夢──關於《殺戮的立場》的幾句廢話


武俠夢

太皮

    不少人知道,華人導演都有一個“武俠夢”,例如王家衛拍《東邪西毒》、李安拍《卧虎藏龍》、張藝謀拍《英雄》及侯孝賢拍《刺客聶隱娘》等,華人成名導演不以其電影哲學詮釋武俠片的話,就像導演生涯有所缺陷似的。

    我的武俠小說《殺戮的立場》(台灣秀威資訊)近日出版了,不敢自比名導,但身為小說作者,我對武俠題材也甚癡迷。這癡迷與我閱讀經驗分不開。中學時,通俗文學是我閱讀大宗,尤以新派武俠小說為至愛——沒家學底蘊也沒導師,閱讀習慣肇始,當然以最易接觸和消化的作品為主。猶記當年拱北街市旁的書店書攤上,充斥金庸和古龍等人作品,我輕易閱讀大量武俠小說,只是生性愚鈍,閱讀速度慢,至今還有一些武俠名著未讀。

    網絡時代更便利,有段時間我開始閱讀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斷斷續續不知讀到哪裡便停止了,儘管至今還未讀完,小說的奇思妙想卻已令我對作家的想像力充滿驚嘆,讀到匪夷所思處,會莫名其妙感動。要不是現今世界以西方文化為主導,否則,《蜀山劍俠傳》怕且會比《哈利波特》和《魔戒》之類更受歡迎吧?

    武俠小說讀得多,蠢蠢欲動想創作,高中時,我就在課堂上開始創作首本武俠小說了,多年來不斷添添補補,一有靈感就抄下;在心目中,那將是一部巨構,雖至今依然停留在一萬字左右的進度,但我仍未放棄將之寫出來的夢想,將來有心有力一定會寫出來。

    嚴格來說,我發表於十七歲的小說處女作〈問〉就是一篇武俠小說(講述一個古代士兵戰死沙場的故事),而我正式寫的一篇武俠小說叫〈大俠金龍生〉,內容是對武俠的一種解構,至於《殺戮的立場》,則寄託了我更多想法,包括對武俠文學、對人生、對社會、對職業生涯。

  《殺戮的立場》故事是這樣的:“大武俠時代”終結,英雄已無用武之地,出身貧寒的柴十郎,原是農民子弟,本來也沒打算改變自己的階級狀況,卻因對武俠產生嚮往而令父母招致殺身之禍。當他打算憑拼死學得的武藝出人頭地時,時代的巨輪在轉,潮流大勢卻已將他遠遠甩在身後。

    不少舊時武俠委身於逐漸流行的劍舞表演這一類行當,柴十郎也不例外,努力經營,取得名聲。可是,二十年後,原擬在劍舞界安身立命的柴十郎,又遇到風氣的流變,劍舞藝術被東瀛邪風侵蝕,搏擊競技興起,使年屆中年的柴十郎聲勢大不如前,逐漸由頂級劍舞家降格至三流劍舞師,面對事業困境,如何是好?面對宿命,柴十郎所選擇的,是一條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路。

    故事以武俠小說形式,反思當今社會。人何其渺小,只是命運、時勢和政治的棋子。同時間,小說也以江湖比喻職場,儘管學得一身武功,武俠也只能在一個平台裡耀武揚威,正如書中角色趙不歸所認為的:“武俠階層也只是局限於自己的小圈子,一旦脫離了這個圈子,他們甚麼都不是,不懂得讀書,不懂得種菜,沒經世濟民的才能,也沒能工巧匠的本事。武俠階層也只是時代的產物,時代創造出一個戲台,這個戲台上的人得天獨厚,靠武力就能餬口,靠殺人就能揚名,受人敬仰,名留青史。”我早幾年面對職業困境時,確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想法,在當今分工明細的社會裡,選擇一種專業或職業,也就等同選擇了命運。

    武俠小說到底有沒有市場?有沒有未來呢?先不說現在所謂的“IP”有不少都屬於武俠作品等商業成功例子,作為一種特有的文學類型,我認為武俠小說仍有其存在的必要,它能夠寄託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其實從來不去想哪一種文學類型的好壞,我認為,有感動人心的故事並透過作品對人性和存在提出疑問,那就是好的和值得傳播的作品了。未來,除了要完成未竟的長篇武俠小說外,只要有好題材和有靈感,有機會我還會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