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24 23:00:00太皮
字字屈機:鋤惡讓善的阿B
上周說到「欺善怕惡」,如果要為這個詞找一個反義詞,除了「儆惡懲奸」外,也許「鋤強扶弱」比較合適,但這兩個都是相對「怕惡」而言的,並不與「欺善」對應,接上周的話尾,這本身也就是一種「欺善」的表現。到底我們應該用一個怎樣的詞語來對應「欺善」呢?在我從人類身上只看到「欺善怕惡」的基因的情況下,我竟從我的老狗阿B身上,發現了「鋤惡讓善」這個自認為恰當的詞語。
阿B是一隻老唐狗。一般人把混種狗都說成唐狗,但混種也得有個範兒,例如很少有人把松鼠狗與貴婦狗的混合品叫成唐狗。唐狗是香港人的發明,以對應「番狗」,一般是指中等個兒,以棕色為主,在地盤遊走的種類。關於唐狗三言兩語難以盡說,遲點再談。
阿B是一隻以白色為主的唐狗,身上有棕色的斑塊,約九年前他還是一隻初生狗時,妹妹向他原先的狗主買下他。當阿B不是叫阿B時,他叫「大鼻」、「臭仔」,前者是我妹妹幫他改的名字,後者是我保留的叫法,那時叫阿B的是我家另一隻大型混種狗,估計身上有狼狗、金毛尋回犬、聖班納及洛威拿等血統,年輕時性格兇狠,「大鼻」與老阿B相處三年後,老阿B便死了,「大鼻」便繼承了他的名字,叫阿B。
我發現阿B有鋤惡讓善的品格,是從我家收養另一隻狗黑仔開始的。黑仔剛來我家時,還是小孩子一隻,而阿B已將大成人了,他順理成章變做大佬。黑仔小孩子脾氣,經常作弄阿B,咬他的腳,扯他的頸,我們最初擔心他會發脾氣,一口咬死黑仔,但他竟毫不發惡,還很慈眉善目的接受小狗兒的襲擊。後來黑仔漸漸長大,有時很霸道,兩碗放在一起的狗食,他總要獨自佔據,卻又不吃,只是防着不給阿B吃,阿B便自自然然露出一副「囧」樣,站在一邊,等黑仔離開為止。
後來因為家裡的原因,阿B與黑仔被我們放在青洲坊一間用簡陋材料建成的屋子裡暫住,直到那裡拆遷,再搬來與我及女友一起居住。我和女友還養有一隻史納莎達達,那達達也是一個霸道的主兒,經常欺侮阿B,無時無刻都要「擒」在他的身上擺動腰肢,搞得阿B不勝其煩,有時發發脾氣,也是點到即止。
鋤惡讓善的阿B(中)
我認為,根據遺傳狀況的不同,人類有「性本善」和「性本惡」之分,而只要教育得宜,性本惡的人始終會被塑造成一個好人,同時他需有更強大的心理質素,才壓抑得住內心的惡念,因此,性本惡的人比起性本善的人,更能體現人性,對社會的發展更為有利。狗的本能按照人類的劃分,大槪都應該歸於「惡」的一類,他們兇惡、污穢、好食、狗咬狗骨,我婆婆曾經養過一隻狗,會像貓捉耗子一樣,花一整個早上找出一窩剛生下的貓仔,繼而續一撕殺,不顧而去!我恨得牙癢癢的,抄起一條木棍,追着牠猛打,不明就裡的鄰居還以為我虐畜呢!我不反對動物為了生存而殺害其他動物,正如人類為了生存而吃大量豬牛雞鴨一樣,但我反對平白無辜的殘害生靈。
以我多年與狗隻的接觸,知道狗也有性本善和性本惡之分,而且不會因人類的教育而作絲毫改變,會咬人的狗,始終會在你防不勝防的時候咬你一口,不咬人的狗很少,但你不欺負他,他大槪會對你視而不見。人類將狗由惡導向善,並不是在個體上下功夫,而是在群種上下功夫,越是善良、越是善解人意、越是適合與人類相處的狗,他們的種都留下來了,慢慢演化,因此才有了玩具貴婦犬和迷你史納莎等伴犬,至於惡犬,大槪在被人類發現其惡行之後就將之變成盤中飧了,遺傳後代的機會較少。
唐狗的命運自然坎坷得多,但經過長久的進化,唐狗雖然會對陌生人有所警惕,但對主人可以說是忠心耿耿,甚至對於施食者也有好感,這就是為何唐狗那麼容易被毒死的緣故,在他們的哲學世界裡沒有那麼多想法,甚麼人讓他們的生命得以延續,甚麼人就是好人。不過,鋤惡讓善的阿B卻相當有性格,他從來不會對陌生人搖尾乞憐,始終對陌生人保持警覺,只有與他相處得久,被他接受了的人類,他才會捱着你的身體睡覺,用前爪去抓你,要你注意他。
阿B屬於中型犬,雖然去年被牛蜱咬到而使身體出現痙攣,但一出到街就相當生猛,往往使人誤會他會傷害人,實則他只是趕着去找柱子撒尿而已。有些小型犬的主人見到阿B的勢頭,往往以為他要傷害自己的心肝寶貝,但阿B卻只會裝腔作勢的吠叫幾聲,頂多只是跑去聞一聞對方,並沒任何惡意。當小狗發惡「兇」他時,他則會跳到一邊,然後順勢離開,對於小型犬,他實在表現了絕對的風度。可是,對於大型犬,阿B卻有另一手對付的方法。
鋤惡讓善的阿B(下)
阿B對於小型犬,實在是謙讓得過頭了。家中的迷你史納莎達達,總是無時無刻在侵擾他,除非他趴在地下,只要一站起身,達達就撲過去,不管大家都是雄性,也不管別人對同性戀的看法,達達總喜歡對着阿B的任一部位做交配的動作。阿B開始時裝腔作勢的「反抗」,向達達露出獠牙,但每次都遭到達達更兇狠的咆哮,久而久之,阿B已「認命」的讓他搞一陣,然後等我們來救援或者趴在地上敵不動我不動。人人都說一窩狗中最小的一頭最兇,在我家確是這樣子,就算是聲大夾惡的黑仔,也要對達達避之則吉
對於大型犬或中型犬,阿B也許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往往採用先發制人的吠叫和作勢襲擊的方式,結果要不是對方知難而退,就是一場惡戰的開始。黑仔和達達在家都是惡少,出到街就沒了底氣,在家做奴隸的阿B,在外卻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喪B」,可惜的是,已經年邁體衰、牙崩齒壞的他,卻往往被咬得遍體鱗傷,記得他在青洲居住時,有段時期,因為身體變差的緣故,被一條大狗一撲就會仆倒在地。後來身體變好了,他就專找大狗復仇,只是現在出外溜達的機會少,並且每每被我管住,可以表現的時機不多。
鬆獅犬和老虎狗這兩種名字響當當的犬類都是阿B的冤家,其中,在青洲時有一隻叫阿笨的鬆獅犬,與阿B和黑仔見面都要拼個你死我活。在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地盤後,有一天阿笨卻被車輛撞倒,下半身癱瘓,自那時起被主人養在屋子裡,連同他一起經常出沒的金毛尋回犬毛毛和一隻雜種芝娃娃噹噹也被「囚禁」起來,於是阿B與黑仔在青洲坊近何賢紳士大馬路一帶橫行霸道,一直到那裡被清拆為止。
至於老虎狗,我家附近有一個白頭佬養了一隻,有時帶阿B出街,碰巧會見到他,兩隻狗總要掙脫項圈撲過去廝鬥,但每次都被主人及時制止。有一次,我鬆了狗繩讓阿B在一個公園外圍走,剛好那老虎狗曾經走過,阿B靠氣味追過兩個路口,找到被主人拖着的老虎狗廝鬥起來,在馬路上翻滾,我和白頭佬很不容易才將他們分開。幸好沒車經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對於阿B的衝動行為十分憤怒,打了他幾下,把他拴在公園的圍欄,要他靜思己過,只此以後,他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總是要看清我的面色,才敢有下一步行動。
原載9月13日、20日及27日華僑報華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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