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9 20:49:23*瑪薇*

樂生療養院

在新莊往迴龍方向過去,有處不起眼的地方,往上坡走,會有一個小小聚落,就像眷村那樣,那是痲瘋病人的家。

小坡上,屋瓦或聚或離,被綠意環繞,踩著老舊的水泥地,有隻黃狗慵懶地趴在院前,靜靜守護它身後的平房。

這處所像是小世外桃源,不受外界干擾,數十年前的放逐將他們引渡至此,帶著殘缺的微笑接受,小小的新天地;在惶恐中祈求上帝善意的施予,在甘與願中默默承受命運的乖踹。

黃昏,廣場上方緩緩升起白煙,火焰裡有著每個人的祝福,不再痛苦;火焰外有著每個人的了然,等待時間的判決。

我踩著些微剝落的水泥地,巡視每間屋舍,這兒坐著婆婆,那兒坐著公公,暗暗的簡室還坐著恬靜與安適,藤椅上搖啊搖的是泛黃的相本,青春欲語還羞。陽光斜斜打進,光與影一半地剪裁屋內,我聽著,婆婆們在說話,迫不及待想告訴我還在她心中的往事,缺牙的臉上是滿溢的微笑。

稍晚,公公們聚集在搭著篷子的樹下,右手沏茶、擺杯、遞茶,風穿過空蕩蕩的左肩,吹起袖子,皺紋圍繞著漏風的齒,說著一個又一個完整的故事。

傍晚,下坡了,滿載著關心開心熱心的陪伴下,我看到心中的太陽蠢蠢欲動,明天一直都在,都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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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說因為蓋捷運的關係,政府要拆掉這座痲瘋村,我們都不懂,不懂在病人們已經習慣一切後為何又要將他們投入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不過,這些老伯伯和老婆婆是很厲害的,在當初物源和資訊極度缺乏的狀況下都可以走過來,他們一定可以好好地過完下半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