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無意中聽到我媽媽說起我父親的近況.
原來, 他還在工作.

一個差不多六十歲的老人, 應該到了退休年紀, 是可以亨亨清福的時候了. 但, 他竟然為了那一點新鮮感, 選擇了另一條艱辛的路.
在五十多歲的時候, 竟然在那個年紀, 一個不再年輕, 不能再重頭來過的年紀......

年輕時候辛苦了那麼久, 為的是什麼? 好不容易把兒女撫養成人, 為的又是什麼? 要的不是一家人整整齊齊, 開開心心嗎?
為什麼在差不多有收成的時候, 卻狠狠地破壞多年的心血, 帶給我們那樣深的傷痛. 尤其, 對那個陪了他半輩子的女人.

恨, 也許曾經恨過; 但, 很短暫.
人性, 它另我再恨不下去.
因為那個不是外人, 而是我的父親, 一個曾經把他最好的, 都毫無保留貢獻給家人的一個人. 令我不能不顧親情, 不顧恩情地去恨他.

然而, 痛過, 怨過之後, 原來還是痛.
時間, 它把一切的不满和憤怒都沖走了, 唯獨, 仍留下那一份心痛, 依舊折磨著......

自從他在不我的生活出現, 他的生活需要不再依靠我們. 我對他, 竟然開始心痛了......
即然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為什麼他不去過得好好的, 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他過得那麼淒涼, 為什麼不讓我理直氣壯, 繼續地去恨他......
(因為他過得好, 至少, 我不用擔心, 擔心他吃得飽不飽, 在冬天暖不暖.......)

媽媽已經很少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人,
可能因為我們大家都不想再談論這個發生已久的問題吧.
最痛心的人不想談, 我也不敢再揭她的傷口.
不談, 但并不代表不想起.
我們只是把這個痛, 這個遺憾, 偷偷地放在心裡.

然後, 大家仍舊是不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