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26 21:21:00who

我的男人打電話來的時候(一)

       

我的男人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電話那頭,跟一個自稱幫派老大的人通話。

凌晨十二點二十六分,幫派老大深愛我,我深愛我的男人,我們在電話裡討論著我的男人對我的傷害,另一頭,我的男人的電話正打進來。

我深深愛著的男人,其實已經不是我的男人了,當我無可藥救的思念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別的女人的懷裡,那些女人,有一些其實也是別人的女人。當我利用午飯的空檔,跑去附近的商場為他挑選治療鼻敏感的中藥時,他也許正在和別的女人做愛。我愛的男人自小就有頗嚴重的鼻敏感和偏頭痛,我第一次去見他的前一晚跟他通電話,他頭痛欲裂,鼻子全塞了,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淚直流,沒跟我講完兩句話,就昏沉沉的睡去了,我好不容易把他叫醒,告訴他我明天要坐的航班編號,要他來接我。

依我的個性,我是不會想要麻煩人接的,平常無論到哪裡,帶多重的行李,都是自己一人搞定,而且不坐計程車。不管多深的夜,從來不煩人接送。因此他們早就認定,我不需要照顧。可是這次不一樣,我想享受我的男人的照顧,我以極強悍果斷的姿態,一個人排除萬難安頓好一切,終於見面了,我想做一回依人的小鳥,好好享受我一直揚棄的角色。我要爭取跟他在一起的記憶,不放過一分一秒。

機場見面的一幕,我私下演練過千百次,飛機降落前我還在猶豫,應該先擁抱還是先掉眼淚。其間我打翻了一杯難喝的咖啡,弄濕了兩張餐紙巾,喝掉三杯水。還上了四次洗手間。

見面的時候,沒有一個情節跟預演相同。我們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對方,他只是一勁拖著我的行李在兩三步的前面走著,我穿著第一次穿的靴子,小跑跟在後面。那一天台北好冷。

賓館裡,他脫下白襯衫讓我看他背上的兩條血痕,他媽媽前一天晚上為他刮痧的兩條血痕,像兩條吐信的蛇誘惑著我。我撫摸著眼前這個我深深愛著的男人背上的血痕,靜靜地感受那痛楚的挑逗。他的痛楚,對我是極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