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10 01:31:59Gezcie

被不專心聽的Hehihu音樂會

上個禮拜去Oakland聽了Von的鋼琴老師的獨奏會。

Betty Woo 是我一年前就已經認識的老師,從Von幫我開始伴奏起,我們就常一起跟她上課,平常Von也常跟我說她上課的情形,Betty 在我印象中是一個很棒的老師。她是華人,或者我該說香港人。一頭超短的頭髮,走路總是駝著背,瘦瘦小小的。很有個性,雖然年紀很大了,應該有六十歲吧!不過也是屬於那種所謂的藝術家個性,不太受拘束。在英國皇家學院拿到相當於碩士的學位,但在那之前,已於15歲通過英國皇家學院的最高演奏文憑。博士是在史丹佛大學唸的,不管問她什麼關於音樂方面的事,她總是有滿滿的知識可以頃倒給我們。她很聰明,英文很棒,彈起琴來像是要跳起來似的,很有活力。

音樂會開始了,Betty 駝著背上台。如我想像的,沒有濃妝艷抹,甚至連口紅都是不太紅的那種;沒有誇張的禮服,就是很素雅的白色兩件式上衣,配上以示尊重的黑色演出裙。Betty 彈的很投入,到了第二首的貝多芬奏鳴曲op.110時,我看著她駝駝的身子,在幫她擔心彈的太投入頭會撞到琴蓋的同時,進入了在音樂會中常有的冥想狀態。

她這樣努力,這麼有才華,但到老孑然一身,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我曾經有一次到她家參加她的Studio Class。她家在Oakland,很大,裡面的擺設都蠻有品味的,但房子隱約有一些陳舊。上課的琴房在地下室,那一次,她想要讓Von挑幾首曲子作為下個學期音樂會的候選曲,於是在Studio Class結束,大家都回家了之後,我跟Von就留下來聽她彈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她都只彈個大概,並沒有完全彈完。但等到Von都挑好以後,天色已經晚了,我們跟她道了別,離開了她的房子。我回頭看了一眼她的房子,在黃昏之中,暗暗的,只有地下室現出隱隱約約的亮光。我沒有辦法想像自己一個人孤獨的住在這樣大的房子裡,我這樣愛熱鬧的人,一定會得憂鬱症吧!

我問Von:她一個人這樣不會很無聊嗎?(有點憂鬱,我最怕無聊了)

Von:她常常有很多學生來家裡上課,所以應該還好吧!(歪著頭在想,猜測)

我:可是也不會一天到晚都有學生來啊!(理直氣壯)

Von:那以後我要是沒結婚,你要常常來跟我聊天。(有點難過)

我:聊天?不要。我常常來找你出去玩好了。(想到更好的方法,已經一掃陰霾)

Von:好啊好啊!(欣喜)

............話題扯遠了,兩個人高高興興的開著車回家~


回到音樂會的場景,Betty 彈完貝多芬op.110 四個樂章,下台一鞠躬。
在她接下來彈完了速度快到令我跟Von瞠目結舌的拉威爾的”庫普蘭之墓”後,中場休息。

Von先開口跟我說:我看到Hehihu (我們對Betty Woo的暱稱,避免別人知道我們在說她) 彈的這麼棒,就會想,我以後不要變成這樣的音樂家。

我:啊?是”不要”變成還是”要”變成?(怕中文剛開始變好的Von常沒發現自己說錯,重複確定她說話的內容是必要的)

Von:不要~(語調上揚,有點不高興我聽不懂)

我:為什麼?

Von:她彈的這麼好,可是就只有在大學或中學教教琴而已。只有學音樂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她賺的錢可能也沒有多到哪裡。而且學鋼琴常常都要一個人在琴房練琴,很孤獨。(認真狀)

我:那就沒辦法啦!學音樂本來就是這樣的啊!(無奈)

唉....我們同時嘆氣。學音樂本來就是孤獨的啊!

Von:那妳覺得Hehihu 等一下彈布拉姆斯的變奏曲頭會不會撞到琴蓋?(語中略帶興奮)

我:(笑) 對對對...她彈琴超駝背,我剛剛也在想她會不會撞到,我還在想如果她撞到我到底要要笑還不要笑呢....哈哈哈~

Von:哈哈哈哈~~

(兩人又忘情地開始開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