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伊書簡-4
江蒓,我想我是瘋狂的,許多人也都這麼說。
中秋節的前晚,我和一些朋友在愛琴海討論籌組詩社的事,討論時,音樂緩緩播放,我想到遠在芝麻的你。我想到自己怎無法使你不必離鄉背井,在那無親無故之地謀生,好深的自責使我心緒不寧,我忽然想到北上找你,看看離別數月的你是否瘦了,是否快樂。
那晚北上的平快車載去我的愛慕,抵達桃園,我卻不知芝麻城在何方,只知石門,車到石門水庫,再往回走向芝麻城,江蒓,我一直思考,見面時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而憑著忖測,竟在芝麻城找到你。江蒓。
江蒓,我早知道陌生會隔閡我們。芝麻的環境很好,是個享受的好地方,你卻一如昔日,清純且有靈韻,只是我倆竟會找不到話題,卻盡是一些些客套式的問候。
於是,搭上站位的對號快車南下,或許站著能使我冷靜地分析一些事,我常認為:唯有在困苦疲憊當中,才能使人不致於因奢侈而沉淪,才能激起奮發向上搏鬥的精神。所以我常使自己不去安逸,使自己儘量忍受心靈的煎熬。江蒓,一如此刻,我須面對幾個小時的站立。
江蒓,我想你遠離我是對的,否則我將永遠無法去除那份依賴心的,這幾個月的期間,我發覺自己懂得很多,也堅強了很多,這些再再使我更加愛慕你,越是愛慕越加使我看清自己,我知道,終我一生,我也無法使你快樂了。
知道嗎?江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會有依賴的感覺,而且時間竟使你我之間的距離越變越遠,你我之間的思想上的差距越來越大,這是多麼的可怕啊,時間竟能劃開一切。江蒓,以前我總不相信時間能隔離兩個原本思想相通的人,如今,我能不相信嗎?
歸來,好累。我又發覺自己已不再年輕,往返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子就使我精神感到萎縮,江蒓,卻也不能避免想你,歸來聽說詩社即將成立,在此際我想必須將自己的大半時間花在這上面,以忙碌沖淡那份思念,總認為自己無法長壽,唉!生死有命!唯能竭盡所能為自己所好奉獻一點心力了。
而在深夜之際,鬆弛后,江蒓,為何你都會來探視我?
〈1979.4‧1985.1.3商工日報〉
我和一些朋友在愛琴海討論籌組詩社的「世」,
於是,搭上「站」位的對號快車南下
早安,江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