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心
寒風自門隙悄悄吹進,我的心敏銳的感應。室內,哀愁的歌聲不斷,吉他猶如將要斷弦,訴說多年的無依;咖啡四溢的香味竟是這般苦澀,苦澀的沒有一點美感。
這夜,該是掌門最有氣氛的一夜,一盞五燭光的紅燈擴散在斗室,原本談詩是最適宜的,但我們卻沒有,卻在歌聲中找自己,找自己,的眼淚,而竟都忘了,我們已老了,老的不再有眼淚!
記得那句:當你還能哭想哭的時候,就儘量放聲大哭,等到你不能哭想哭時,已是悲哀了。彷彿間,我看到淚珠閃耀,我也想哭,哭我自己感情的迷惘,哭我自己的懦弱,哭我未能擁有足以炫耀的本領,可是,我已哭不出淚來,我已把血當做眼淚,流滿一心的自卑。
江吟看著我,十幾雙眼睛都看我,我想,若是這樣,我會離去,我會離得好遠好遠。事實上沒有,有的只是每個人的沉思,每個人想著自己的故事。
江吟和郁蕤的心,我能知道在想什麼,小女孩不該抑鬱不展的,唯竹逸仍瀟灑的放歌高唱,唱成義農的朗誦,那低沈沙啞的聲音,那麼富有詩意,卻更使每個人陷入縹緲無助的局面,掌門猶是一首哀愁的小調組成。我必須否定,掌門是詩,詩是美好的。
我們應該論詩的,今天,我們撐起掌門成立後的第一把火炬,在菊花軒,「掌門詩廊」必會刺激同仁詩作的進步;「你來我往」能使我們瞭解同仁的動態,最重要的是我們有了「家譜」,有了延續血緣的脈腕是割捨不了的,但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談詩。
夜深了,不能再哀愁下去,走出菊花軒,回頭望見軒內的一切,一個希望走出:下次再來時,能在這氣氛下談詩,談心裡的一切。
簡簡的彈奏吉他,小熊魯莽的狂笑,張詩的優雅,郁蕤的默默,竹逸的歌聲,義農的朗誦,江吟的哀戚,在子夜的冷風中譜成一首詩,寫在每個人心中的詩。
這是一首屬於掌門的詩。〈1980.3.3自立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