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玲、王丹、吾爾開希是英雄。柴玲更被提名為1990年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

    英雄是被人頌揚的。

    而烈士呢？暴屍荒野，不知名的萬人塚，自古以來，烈士都是這般的可歌可泣啊！

    當今之世啊──每一個人都想成為英雄，每一個人都不想成為烈士！

    今日的烈士，明日的英雄。

    我何能倖免？！我還是做個安安分分的順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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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做個安安分分的順民，還是一件頂為困難的事情呢！

    只要步入五花十色的社會，便需要學會人際關係的建立，否則，一個人要你往東走，一個人要你朝西去。你往東走之後再朝西去，就永遠停留在原位了。這就是順民嗎？

    現代的順民還是需要有點兒心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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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經常說：工作並不是全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的，而是必須依靠幾分的做人去完成的。

    這就是政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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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我總覺得自己活得那般地令自己厭煩。

    對於令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物，自己仍必須虛諉以對；對於令自己良知受譴責的事情，自己仍必須盡全力完成；對於令自己厭惡的人事，自己仍必須強顏歡笑。

  我必須學會一件事：忘記自己的立場。

    我始終在學習這一件事。但是，我尚未學會忘記自己的立場。我恐怕早已失去自己。

    自己經常是被強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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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我們似乎已經習慣被強姦的日子了。

    你或許不同意。但是，我們何妨細細數來。自幼，我們的思想就受著八股式教育的強姦，忠君愛國的封建思想，讓我們動輒得咎；及長，我們的理想受著升學主義、就業危機的強姦；老闆是神，頭家是主耶穌，我們的生活受著貧困交迫的強姦啊！

    這是一個沒有在室男或在室女的年代。殘花敗柳的年代啊！

    誰來拯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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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們，除非我們自己能夠拯救自己。否則，我們只能等待死亡了。

    死亡是很難等待的。死亡猶如一個調皮的孩子，你越要這樣，他越要那樣。

    等待死亡的日子是難挨的，我們必須每一分每一秒忍受身心的折騰、摧殘。

    我們毫無理由選擇死亡啊！擺在我們眼前的兩條路，一條沼澤之路，一條崎嶇小路。路在我們眼前，我們必須自己去走。

    我們必須自己走出強姦的陰影。

                                                        ──1989年8月5日首都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