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6-04 00:16:22Daishi
Remember me
６、
「阿茲海默症...妳知道嗎？」
「欸？...有聽過」
「阿茲海默症原本好發於50歲以上的老年人，遥是個很特別的病例，十二歲就發病，她的父母知道日本專門有人在研究這類病例，於是就將她交給我們了」
石田一邊說明，一邊扶起跪在地上的鞘師
「...那她的父母呢？」
「......拋下她了，除了要供應研究藥物之外，儀器的來源都需要大筆資金，龐大的資金差點壓垮工藤家，所以我們就以一筆金額將她收了下來，從此她的父母就沒再來了」
鞘師看著工藤一臉蒼白，不自覺的握緊的工藤的手
「原本在現階段的研究結果，她的情況應該可以恢復大概五成左右，但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情況反而越來越糟糕」
石田說完，一臉悲傷又嚴肅的看著鞘師
「在這樣下去，她可能就會這樣離開」
「欸？」
離開？去哪裡？是死掉的意思嗎？ 鞘師一臉吃驚的看著石田 所有的謎都快解開了，工藤確有可能就這麼走了，這讓鞘師無法接受
「本來，以遥的情形來說，讓她有所牽掛的人只要有我跟田中さん就夠了！畢竟從她發病後，她就已經失去了有關她父母的一切記憶了！她的一切都聯繫在我跟田中さん身上，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會出現呢？鞘師里保，你的出現打亂了遥的生活步調，本來她可以一個人在那公園等我回來接她的，為什麼你會出現呢？」
石田有些複雜的看著鞘師，然後坐到放置在床邊的椅子上，石田握住了工藤另一隻手
「我……」
對啊！為什麼她會出現在工藤面前？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在意工藤？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踏進那個公園，一切應該就會簡單多了吧！
可是，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想在那天踏進公園，然後遇見工藤，那埋藏在心裡一直無法解開的謎團在這一刻突然明瞭
她喜歡工藤啊！喜歡那個總是對著她傻笑的工藤，喜歡那個總是來去自如的工藤，喜歡那個用著溫柔的聲調喊她名子的工藤
「我喜歡她！」
沒有針對石田的問題來回應，鞘師只是想說出現在自己內心的想法
「用什麼去喜歡？」
石田沒有看向鞘師，而是盯著工藤的睡顏發呆，其實鞘師會說出什麼，石田多少也能想的到，因為曾經她也跟鞘師有過同樣的感情
「我...」
用什麼？用一輩子嗎？鞘師想，這問題對於才中學生的她似乎有點困難
誰會想到自己的初戀就這麼快的離去，她還想再多牽牽工藤的手，多拍拍她的頭，然後看著工藤一臉傻笑的叫著她的名字
這時，躺在床上的工藤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張開眼睛，石田發現後，趕忙的拿起一旁的呼叫器
「遥！！」
「唔...里保......嘻嘻」
工藤一臉虛弱的看著鞘師傻笑，鞘師緊緊的握住工藤，像是不讓她走一樣
「工藤醒了嗎？」
門被打開，田中帶了一群穿著白袍的人走了進來
她拉開鞘師，觀察著工藤的情形，穿著白袍的一群人則是忙著調整儀器
「田中さん...」
「我在這裡」
田中摸了摸工藤的額頭，然後從口袋拿出一包像是藥的東西 她將藥放進工藤嘴裡，工藤乖乖的將藥吞下之後，不停揮動著手
「里保呢」
「不要說話，我們等一下要帶妳去動手術」
田中熟練的將工藤身上的管子一一拔掉，示意其他人將床推出房間 鞘師則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動手術就快一點，管子拔掉之後她的器官很難在這種情況下維持下去」
其中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開口，他手上拿著一疊從儀器裡跑出來的數據
其他人則是手忙腳亂的將床推了出去
「為什麼...」
「為了將研究持續下去」
男子開口，她撇了一眼鞘師，又繼續看起資料
「看來妳很喜歡工藤，不要擔心，等到手術結束之後，身體大概會恢復個三到四成吧」
雖然鞘師很想要她們通通住手，不要再繼續折磨工藤，不過她看到田中跟石田都在看她 只好乖乖閉嘴
「做為研究者，我們不希望失去工藤這個實驗對象，但是做為工藤失去父母後唯一的依靠，我跟石田都不希望失去這個我們都疼愛的孩子」
田中難得的摸了摸鞘師，不知道為什麼，被田中這樣一觸碰，眼淚就突然這樣的落下，就算擦拭，眼淚還是不斷的流出
收回手，田中是個不擅長安慰人的人，只好示意石田照顧好鞘師後，跟著那群人身後走
雖然石田沒有很想理會這個來搶走工藤的人，可是當看見工藤醒來喊的第一個名字是鞘師時，石田就知道自己是該放手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喜歡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果沒有把一輩子賠進去的準備，我希望你現在就離開這裡，而只要妳不再出現，遥很快就會忘記你」
一聽到工藤有可能忘記她，鞘師就慌的拉住想要離開房間的石田
「請帶我到手術室外，我想等遥出來」
石田瞪著一臉堅決的鞘師，心裡也一種放心的感覺，她在內心祈禱著她當初做不到的事，希望鞘師能夠替她做到
鞘師跟著石田的腳步來到位於２樓的手術室，石田要鞘師在外面等著，然後就進去手術室內了！
在外面等待的期間，鞘師有點坐立難安，雖然帶頭的那個男的說手術後可能會七八成，可是那是針對手術後，難保手術中不會發生什麼事
鞘師沒有留意到時間是怎樣的流逝，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跟媽媽說今天會在同學家過夜，掛上電話後，看了看時間，發現離工藤進去後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做好會繼續等下去的準備，鞘師有些疲累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低著頭，將頭抵在手上，一直祈禱著工藤可以好好的
沒想到在電視上常常看到坐在手術房外焦急等待的人，現在會變成自己
鞘師一邊想一邊苦笑著，距離工藤進去已經快要八個小時，鞘師有些精疲力盡
就在她準備瞇上眼休息的時候，手術房的門打開了
一群人推著工藤走了出來
剛剛說話的男子似乎很讚賞田中跟石田，男子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鞘師看著工藤的病床從自己面前推過，比起剛才毫無血色的臉龐，手術後工藤的氣色好多了
想到工藤沒事，鞘師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她沒事了」
田中站到鞘師面前，鞘師看得出來，她臉上多了一點喜悅
鞘師無力的笑了笑，勉強的站起身
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石田，走了過來，主動的扶著鞘師
「工藤醒來之後，應該會想見妳，今天妳就睡在她旁邊吧，我們會在另外準備一張床在她旁邊的」 田中搔了搔頭髮，走在眾人後頭
鞘師看了身旁的石田，心裡滿是感激
「謝謝妳...」
「這是我跟田中さん的工作，沒甚麼好謝的，走吧」
「嗯...」
進到病房後，工藤已經被推進去了，被戴上呼吸器，不過少了那些繁雜的接管
鞘師看到工藤病床旁邊已經安置好一張床了！石田讓鞘師坐在床上，自己走到工藤床邊調整輸氧器的濃度，鞘師聽見石田碎碎念著
「不是說過不要調這麼高嗎？又不是在灌氣球」
鞘師傻楞楞的坐在床上看著熟睡的工藤，一種濃烈的感情滿溢心頭，這是鞘師第一次體驗到原來看著喜歡的人是這麼幸福的感覺
病房門被打開了，是田中，她身後跟著拿著厚重棉被跟枕頭的一名男士
「石田，怎麼了？看你一臉氣呼呼的樣子」
田中指示那個男的將棉被和枕頭放到鞘師坐著的那個床上後就可以離開了
「田中さん，那群不懂事的新人又把輸氧器的濃度調高，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這樣啊！那就把他們開除吧！」
像是無所謂似的說出了這樣的話，鞘師驚訝的看著一臉不在乎的田中跟贊同似的石田
「欸？這樣好嗎？」
「做我們這一行的，是不容易點小差錯的，如果說工藤會因這而死的話，你就不會覺得我做得太過殘忍了！」
田中寫好床邊的病歷後，回頭看著鞘師
仔細想想，田中說的也沒錯，所以鞘師收回原先要脫口而出的話
在那之後，田中先行離開了病房，石田則是又仔細的替工藤做了一些檢查，鞘師看著石田認真的樣子，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那個，石田さん……」
「叫我亜佑美就可以了！」
石田做完最後一個檢查，給工藤蓋上棉被，然後拿起床邊的病歷表寫下一些東西
「亜佑美，雖然這有可能只是我的猜測，你是不是也喜歡遥？」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把她讓給我嗎？」
石田並沒有抬頭看向鞘師，只是專心的寫著病歷表
鞘師愣了愣，搖搖頭，她看著石田認真的樣子，好奇著兩年前她到底消失到了哪裡去
石田撇了一眼鞘師，開口
「兩年前，我為了尋找能夠治好她的藥，離開了日本，我到了國外另一個研究所待了兩年，全都是為了她」
她說著，依舊沒有正眼看鞘師，石田摸了摸工藤的臉，笑了
「在國外我受到許多不平等的待遇，僅僅是因為我年紀小，又是亞洲人！...不過，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鞘師看著石田，沒有說半句話，石田為了工藤等了兩年，那自己呢？
彷彿因為自己，石田不得不放手，鞘師一臉愧疚的低下頭
「就算妳一臉愧疚，我也不會原諒妳喔」
「咦？」
「除非妳願意好好的等她康復，不然到那天為止，我都不會原諒妳的」
石田苦笑著，她看了一眼鞘師之後離開
石田離開病房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她抵著門板，低著頭，沒人看出她在想什麼
突然之間在石田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鞋子，還沒抬頭，就被人抱進了懷裡，然後被溫柔的撫摸著頭
「辛苦妳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敲打著她的耳膜，然後就再也忍不住眼眶裡打轉的眼淚
石田伸手環抱住田中，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哭出聲
石田想，如果當初堅定一點，也許現在陪在工藤身邊握著她的手等她醒來的人一定是她，但是一心想讓工藤好的她還是會選擇離開工藤，只為了找到可以治療工藤的方法
田中只是靜靜的抱著石田，石田到底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沒人比她更清楚，正因為知道石田對工藤的感情，正因為她不只疼愛工藤，也疼愛石田的關係，才會始終阻止鞘師靠近工藤，才會百般掙扎著是否要把鞘師帶來這裡
但田中和石田都有同樣的想法，只要能讓工藤復原，即便失去什麼犧牲什麼也甘願了！
即使隔著門板，鞘師也還是隱約的聽見了石田的哭泣聲，愧疚感在心裡蔓延，只是即使這樣她也不想放開工藤的手
坐在床上，握著工藤的手，摸著工藤有些凹陷的臉頰，內心期待著工藤醒過來後看到她的時候的反應
工藤動了動手，張開眼睛，她轉頭看見趴在病床上睡著的鞘師，摸了摸她的頭
「里保...」
「.........嗯？」
「嘻嘻，在這裡睡著會感冒喔...」
工藤傻笑著，看著她那令人感到安心的傻笑，鞘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住工藤 工藤拍了拍鞘師，因為麻醉的藥效還沒完全退去，她還是無法使出力，乾脆就順勢抱住鞘師
「妳還會痛嗎？」
「嗯嗯，不會了，我想坐起來」
聽到工藤這麼說，鞘師手忙腳亂的將工藤扶了起來，工藤笑了笑，輕輕的將衣服掀開
瘦弱的身體上出現的是剛剛手術完之後的傷痕，還有之前插管治療的痕跡
鞘師心疼的一個一個摸過，卻逗笑了工藤
「嘻嘻，好癢喔！」
「笨蛋，我很擔心妳欸...」
摸完傷痕，鞘師將工藤的衣服整理好，幫她把被子蓋上 聽到鞘師那麼說，工藤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傷的表情
「我啊，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讓爸爸媽媽擔心，直到之前爸爸媽媽消失之後，我一直努力讓自己不去讓任何人為我擔心，因為我不希望大家因為我而離開」
難得聽到工藤一臉悲傷的說了這麼長一段話，鞘師顯得有些吃驚，原來在她快樂的笑容之下，隱藏了這麼多的悲傷，而她一點都不知道
「里保不會離開我吧？」
抬起頭，眼淚在工藤的眼睛裡打轉，這時的她就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惹人憐愛
鞘師笑著，緊緊的抱住工藤不說任何一句話
Fin.
By 大丹 阿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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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工藤還記得他家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