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霜降

在雪地練習奔跑，
或者，與絕望的聲響摔角。

據說，人是一灘泥巴；
站立與臥倒，
在於時光流動的角度。

推滾銀杯裡的冰塊，
燒鑄葉片的脈絡，
向前或側身，
都是嚴肅的遊戲。

小丑沸騰眼淚，
占卜師翻掀指紋，
他瘀血的膝蓋裝滿秒針，
如此刻苦，卻無人購買。

教堂捐獻箱終年開放，
廣場的鐘樓持續漏水。
鴿子打滑時，
她從月光的斜坡走來，
滿天落霜，
砸暈了他。

Ⅱ. 大寒

她的觀察日記上寫著：
腦震盪的街貓不愛說話，不愛鈴鐺。
新鮮熱牛奶用來泡腳。
一份辣味蛋糕損耗十組條紋沙發。
限量密語詩集一卷，含稅售價：半塊甜餅乾。
梳子以蜂蜜浸泡，使用後，毛髮柔順異常。


更換椅墊，
採買保暖襪子，
偶爾閱讀神秘咒文，
生活並不似氧化的鋼索，
充滿橫逆。

最高的階梯在哪，
就得往哪去攀爬。

字跡端正無聲，
隱形的叉子，
背地裡戳痛她。

處方籤指示，
綜合維他命有效抑制嗚噎，
預防長期性心悸。

酸苦的藥罐堆滿庭院，
鄰居遞了抗議紙條給她：
「如果門鈴瞬間響了，
他將永遠屬於妳。」

受寒的夏天，
率先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