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目睹，那時
　　我們或許已滅
　　或許未生
　　沒有人可以斷定事情的
　　起始：
　　巨大的撞擊，自然
　　分裂，或者意外
　　闖入的異物
　
　　但一切已然在混沌中成形
　　成長，成熟
　　當四目相對
　　　（在若干億年之後）
　　一切已無法踰越
　　你的方位，我的軌道
　　我們只能運行
　
　　你匿跡一枚凍石
　　像顱骨般乾、冷、生硬
　　傾身五度，且不停
　　移動，望向我
　　我在鬱藍的氛圍裡
　　呼應，呼應
　　我知道
　　潮汐仍是善感的
　
　　我們仍相互牽引
　　也許因為歲月
　　　（此刻
　　　　我們已是宇宙的老人）
　　也許因為不變的頻率
　　同位素──
　　這些，時間可以印證
　
　　那連時間也難以
　　參透的，是我們的起始
　　在烈陽之外
　　在靜淵之中
　　在熔漿、岩屑與落塵
　　之下
　　那已生的因
　　未滅的緣
　
　
　
選自：《索隱》/陳育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