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內地熱播的《琅琊榜》，終於在香港的無線電視開播。這個劇拍得好看，是不爭的事實。欣賞它的劇本反潮流而行，不寫後宮佳麗爭風吃醋的鬥爭。

    其實若是虛構的故事，想像可以無限大，不明白一般寫王朝皇帝的戲，怎麼老是糾纏在幾個女人為一個男人不惜一切、你死我活的橋段上。這麼教人不認同的做派，分明也不符合當代女人的個性，卻竟可以多年無改。而擔綱主角的后妃，一個套路從天真無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受盡欺凌後變得較其他人更心狠手辣。儘管心底裡偶爾泛起當初無慾無求的赤子之心，也無礙繼續鬥爭下去的歪念。即便武則天這樣精明老辣的角兒，寫來寫去還是離不開被命運逼迫，才釜底抽薪，不得已、不得已啊！成就女皇帝一番事業的，偏不是她本來就有的雄心壯志。早前秦國太后《芈月傳》，同樣是這個人生公式，沒別的了。

    宮廷戲的另一個不變的特色，便是後宮女人容易香銷玉殞，卻保青春不老。不管是《漢武大帝》還是《貞觀之治》和後來的許多打着改編歷史旗號的劇集，皇帝的女人們個個如花似玉到老不衰。哪怕她們鍾情的皇帝老哥早已兩鬢斑白，留得一把美鬍子；哪管她們的皇兒公主都婚配了，孫兒也有了，這些女人依然不改妝容，必然靚麗如昔。現實中的女人看了除了不服氣，還是不服氣。

    古人的審美標準與今人相差多遠，看後宮女人畫像便有分曉。愚見以為，頗耐人尋味。皇帝選妃到底怎麼一回事，相信是權臣和宦官搗的鬼。另一原因大抵是名門望族捨不得把仙子似的閨女獻給皇上，惟有挑一些平凡親戚充數。美人如玉，皇帝不缺美玉，多少女子就這樣一生孤枕獨眠？難怪編劇們總要把她們想像成一群妖媚的毒婦，終日相互折磨。

    回到後宮女人不老的話題，想必是劇情發展下去，美女都老了，還有看頭麼？觀眾不忍，導演更不忍。如今除了化妝術還有電腦技術，后妃們的不老傳說，會一直演下去。

    君不見皇帝如今也皮光肉嫩了麼？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2016.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