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台北陽明山，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好像是深秋的晩上，朋友駕車，大伙兒一起去泡溫泉。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去台北。

    車行上山，傳來陣陣臭味。陽明山的溫泉，是硫磺泉。那天的夜色如何，沒心情欣賞，因為硫磺的氣味，是我受不了的。讓我想起第一次在香港坐地下鐵。地鐵通車不久，月台有一股硫磺味。那時年少，不懂是硫磺，只知道那股氣味讓我頭痛。後來大人吿訴我，那是硫磺，用來驅蛇的。當時我想，也許我是蛇妖托世的。往後幾年，每次坐地鐵都感到頭痛難受。

    後來地鐵的硫磺味消散了，不意在陽明山上竟再次“受襲”。那年，也因為年輕，明知受不了還敢泡在硫磺味的泉水中。結果泡了十分鐘，幾乎昏倒。下山的時候，坐在朋友的車廂內胸口作悶。因此我對陽明山沒有甚麼好感，之後去過台北多次，都望山生畏。

    這一次，朋友提議去陽明山賞櫻。計程車爬在山上，天氣宜人，搖下車窗欣賞沿途風光，冷不防硫磺來襲，才記起此山進不得。所幸那天氣味不濃，沒有讓我不適。

    山上櫻花盛放，雖還沒到全開怒放的日子，但也夠賞心悅目。在陽明山公園內賞了一回櫻花，在路邊擺賣的婆婆跟我們說從小路往下走，有不錯的咖啡館子。果然，走過零星的民居，在林蔭下藏着咖啡館。店面不大，老闆娘領我們進去，原來後面另有一番天地。咖啡館是以童話做裝飾主題的。穿過蜿蜒的咖啡廊，一路上與白雪公主、小精靈以及其他熟識的故事人物相遇。我們選了最深處的後花園，坐在櫻花樹下，遙望遠山。呷着香濃咖啡，悠然忘卻塵世的喧鬧。

    那眞叫恬靜。因為不是假日，除了我們，只有另一桌客人。小女孩在盪鞦韆，年輕的母親坐在一旁看書，公公在小徑上伸展手腳，婆婆隨便走走看看。這氣氛，勝過在九份喫茶。九份現在太嘈雜，小吃攤和禮品店讓人猶如置身士林夜市。

    十多年後重臨，對陽明山改觀。山腰有座叫“老人賓館”的建築物，計程車司機說是民辦安老院，按月收費的。

    心想，將來老了住進去也不錯，假如沒有硫磺味的話。

(Macao Daily)  201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