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人生大事。而結婚的儀式，則可以很大，或很小。

    一些人喜歡華美盛大的婚禮，廣宴親友；另一些卻只想過二人世界，小兩口飛到一處浪漫的地方度蜜月，禮成。這是兩個極端的成婚儀式。走中庸之道的不多，即便囊中羞澀，仍然想盡辦法把婚禮辦得體面些。

    然而，愛情，卻與婚禮的大小無關。再盛大的婚宴，也承擔不起愛情的重量。愛情要垮台的時候，人們或許會記起當年婚宴的禮堂有多華麗，但不會記得起一對新人當時的信誓旦旦。

    誓言，是兩口子的事。也許永留心底，也許隨風飄逝。在離婚率越來越高的今天，誰還在意新郞新娘的愛的宣言呢？

    當神甫或婚姻註冊官問一對新人是否願意的時候，那一刻，我相信，他們都是十二萬分願意的。只是，愛情這回事，不是單憑願意兩個字，就可以直到永遠。或者應該說——直到白頭。

    白頭偕老，除了願意，還要忠誠、包容、遷就、信任，和許多許多。

    和我同齡的人，好像都比較早婚。晩婚的也有，但較少。那天與同學聚舊，忽然發覺，有一對金童玉女，眞箇羨煞旁人。歲月彷彿也在他們的小天地裡四季如春。二十多年都過去了，每次聽同學提起她的丈夫，臉上就綻開了笑意，且甜美如昔。讓我想起從前，他們還在談戀愛的日子，想起他們的婚禮。那時候，大家都那麼年靑。

    舊同學的小聚會，是沒有男人出席的，多年如是。但大家都沒有說過不讓男人參與，倒是我們的孩子，小時候都跟着來。那可能是一個沒有默契的默契。說悄悄話，東拉西扯的同學聚會，有男人在也許挺不方便的。同學的另一半，就在我們的時光裡靠邊站。而同學的笑意，這麼多年也能一如往昔，讓我想起童話裡的王子與公主。

    王子與公主有兩個兒子，都長大了，而王子與公主卻沒有老去。他們的愛情，也沒有老去。

    對婚姻沒信心，或見多了離異的怨偶，甚至親身經歷過不幸婚姻的人很多。但世上幸福的眷侶還是有的。

    最浪漫的愛情，不是華麗的婚禮，而是兩人雙雙老去，嘴角仍能泛起當年的甜蜜笑意。

(原載澳門日報)  水 月   6/3/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