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25 20:23:00賀▂︴

09/25/07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因為我已經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的界線。

在舞台上與舞台下的人生,劇場讓我學會了扮演,而社會讓我了解了防衛。在舞台上,化上妝,或甚至只要站上舞台,我就會成為當下我所扮演的他或我;在台下,為了適應於社會之中,各種環境、場合、狀況、人,我學會在心裡頭準備著面具。我時時刻刻的在包藏自己,害怕弱點顯露於外。但,每個人都還是能很輕易的望穿或有意無意的觸及我的脆弱,因為我早已迷失在每張面具之間。我以為,真正的我,只剩下那個在舞台上,全神灌注的非我的我。旁人都會知道那人是我,我扮演了什麼。我也只能在那當下,才能意會到我的存在與不存在。存在的,是我全神貫注的形體;不存在的,是我已無法控制,像老樹根般的,緊緊糾纏著那舞台、劇場、空間、氛圍的精神。我在那當下,是存在的,也是不完全存在的。除此之外,在舞台以外的種種一切,我是完全的不存在。

在生命的劇場裡,每齣都是以自己為主角的演出。其他人之於我是過客,我之於眾人,也只是微乎其微,毫無輕重的路人。就像許多導戲的手法,讓所有的人都以同樣的速度行走,而自己卻是以異於常人的速度,或快速或緩慢,獨特明顯出來的焦點。因為我們最終,都只會最了解自己。或許我們會討論他人,但那都是我們自己的看法,而不是當下者的完全感受。於是,我在所有所有所有人的生命中,只不過是如螻蟻一般毫無意義的路人。即便我時時丟出孤獨的訊息,或是時常人來瘋的莫名舉動,在群體隻中會突然暴起或沉寂,我也只是路人,眾人生命中的路人,一個過些時日就會被遺忘的卒子。

當我總總以為別人傷害於我。事實上,誰都無法真正的去傷害誰。真正的加害者,是我們接收到刺激而當下的「反應」。受害者,就是心裡頭承接反應的「精神」。是我們的本能反應去傷害著我們的精神。若精神夠強,就能吸收反應,然後囤積或紓解;若精神薄弱,就將被反應所控制,被情緒所淹沒,而一切就將難以,甚至完全無法控制了。

很多人都不相信,在我外表凶惡的軀體之下,我的精神與反應是敏感到某種連我自己都無法茍同的程度。終日都在精神與反應的抗衡下生活著。我嘗試說話,但我無法用言語去清楚表達,或是找不到人說話。於是我開始書寫,讓無法承受的過多的情緒與反應,紓解在文字之中。我能寫得多的時候,亦代表著我已囤積了過多的情緒反應。不否認的,最近的這陣子、甚至這個當下,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幾近讓我的敏感抓狂。在我可悲的精神潔癖之上,也只能尋求這樣較無所謂也無傷害的方法,來稍稍減緩我的敏感。我喜歡寫,但我並沒有寫文的天賦。謝靈運說:天下詩才共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他自己佔一斗半,餘下半斗天下分之。我想,對於那半斗文才,我是分毫都不可取的吧....。

我自己清楚,關於我所有一切一切的行為與反應,最深最原本的原因,是來自於我的過度懦弱與自卑。於是,我便不斷的讓自己學習、研究、閱讀。在我有把握或我擅長的情況強勢並且咄咄逼人;在我陌生的薄弱的部分,我則處處迴避與躲藏。我時常在工作或某些情況上,強勢的保護自己的信念與執著,並且咄咄逼人不留情的反擊;我又時常閃避、躲藏,在我不擅長處理的感情情緒方面的問題。我寧願去放棄自己某些自私的感情,也不願破壞了朋友與朋友之間的情誼。況且,我是無法給別人任何東西的人,那又何必去淌這種混水讓自己更痛苦?還不如就這樣迴避著對誰都比較好。而我天生的敏感與命運賦予我的自卑態度,讓我很難在現實之中找到能讓我滿足的任何一切。自小時候的膽小與怯弱,長大之後成了敏感與自卑,很多價值觀都已扭曲成爭與不爭的怪奇觀念。使得該單純的複雜,該複雜的卻又太單純。於是我與社會格格不入,然後自憐自艾的豐在自己的世界。

這一陣子,我戲稱為「季節性低潮」的情況,已將要進入尾聲了。每年總會有一兩次出現這樣的低潮狀況。在這狀況期間,反應會特別敏感,精神也更辛苦的去抗衡我的敏感反應。這次忒凶狠的,夾雜了許許多多的情緒,在我天生矛盾的個性之下特別難熬。接著下來,就該開始,去好好享受這個我最喜愛的秋天了。


9/25/07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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