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男人朝夕相處，除了各自上班時間之外，到哪都是二個人，對我來說，這是習慣，可在外人眼中，那可真令人費解。

這十六年來，我們都沒離開現在住的地方太遠，所以左鄰右也都很習慣我和老伴的存在，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去多問些啥，我們也就照舊很低調的不表示些什麼。

我們在家門外相處的方式，一直就像是朋友一般，沒有特別親膩的舉動，頂多我會在街上、捷運站內外、由其是手扶梯上，會用手掐掐他背上的肉，有時老伴會挺不自在的問我做啥喜歡在外頭做這樣引人側目的動作，我說：

「那是一種宣示主權的動作，代表你是我的；就像動物星球裡頭的動物，走在荒野上會在定點尿尿，向其它同類標示這是我的領土界線是一樣的意思。」

老伴總是皺著眉一臉不同意的表情。

可最多就是這樣了，畢竟二個中年男子手拉手走在街上買菜逛街，在民智未開的台灣，那會是多麼驚世駭俗啊。

可即便我倆都很低調，還是免不了引起他人好奇的眼光，尤其是我們常光顧的幾個店家。

南門市場菜攤的那個小女生果然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從來不多嘴的問些不該問的事，雖然我知道好幾次她的好奇心幾乎要出口，可頂多就是在我和老伴獨自一人去買菜時，她才會問起「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阿你的朋友咧？」；

家附近的水果車店的歐巴桑就太八卦了，就因為我們常去她那買水果，她就以為有這權利去打聽我和他的什麼，可面對她的詢問，我總是笑笑的不回答。終於有一次，在我獨自去她那買水果，她說溜了嘴：

「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阿你家那‧‧‧‧」她也許知道其實不該多嘴，硬把「你家那個」的「個」字給吞下去。

很試探性的用字，可也說得我心甜甜的，所以我還是笑笑的說：

「他忙」；

我知道我們的髮型設計師對我們更有興趣，因為十幾年來，每一個半月讓她剪一次髮，從來也沒想過要找其它店。老伴頭髮白了，最近瘦了點，她都會問我是不是他最近壓力大，我也只會點點頭，還是不多話。但她可把我和老伴當成活教材，跟她店裡眾洗頭小妹說，我和老伴給她剪髮剪了十幾年。

全家便利商店的店長夫婦對我們就更好奇了，我和老伴抽不同品牌的煙，所以每次光顧都是各買各的，當然我們也希望多幾張發票能多點機會中二百萬。頂多就是老伴晚上上課，我回家經過時會幫他一起買。最近因為要MSN心情磁鐵裝飾我的辦公隔間，所以都會讓老伴一起買，好湊滿77元抽個磁鐵。

就在昨晚，當我要幫自己和老伴買煙時，店長終於忍不住了：

「又幫你哥哥買煙啊！」

哥哥？我和老伴長得愈來愈像了嗎？怎被誤認為是兄弟了？

「我們只是朋友」老樣子，我對類似的問題仍舊是同樣的表情，笑一笑，不多做說明，也許給他們一些想像空間。

「是啦！是啦！他們不是兄弟，是朋友啦！他跟我說過了。」店長太太也湊一腳的跟店長說，一臉好奇得要死掉的表情。

南洋麵店的老闆就沉穩多了，不管是一個人或一起去吃麵，他都一樣熱絡的招呼著，可絕不多話。麵店老闆娘每次想問都被老闆的眼神阻擋。

之前有太多店家都以為我們去光顧幾次之後就可以裝熟的問東問西，殊不知我和老伴最討厭別人問這些有的沒的，所以一旦得知他們在八卦，也就成了我們的拒絕往來戶。

畢竟我們生活在人群中，就算我不在乎外面的人用怎樣的眼光看我，可也難以避免別人的想法，低調是我們唯一的因應方法。